紀安寧回到家沒多久,接到一個電話。她等了好幾天的模特應征的事,終於有了回複。
“今天下午?下午我來不及,明天可以嗎?”她問。她晚間還要去咖啡店呢,跟對方協商了一下,訂了第二天的時間。
掛了電話,她有點興奮。晚上去了咖啡店,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舒晨。
舒晨也替她高興。他雖然不了解X寶的模特圈,卻對COS圈有一些了解,囑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項,如何防範男攝影師揩油什麼的。
紀安寧都答應了。
她其實找新工作,就是為了替代咖啡店的這份工作,如果那邊收入可以,她就要辭職了。
舒晨還完全不知道,還熱心地幫她出謀劃策,紀安寧心裡有點小小內疚。
楊博這天晚上卻接到父親楊遠的電話,遭到了他的嗬斥。
“你想乾什麼?”他語氣冷厲,全不是在聞裕麵前的那副慈愛模樣,“這個節骨眼,彆給我節外生枝。”
“本來想讓你們倆親近親近,算了,你還是離聞裕遠一點!”他說。
比起聞裕的驕橫自我,楊博在楊遠麵前,完全沒有作為獨子的氣勢。他在電話裡唯唯認錯,解釋說隻是一時興起,也以為聞裕對那女孩不在意。
取得了父親的原諒,掛了電話之後,楊博的目光卻冷了下來。
那女孩收了他的名片,還說加他微信,沒想到轉身把他給賣了。
想不到聞裕這小子,看女人的眼光,比他老子強。
楊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紀安寧周日上午做完家教,就搭乘公共汽車去了電話裡通知她的地方。那片地方是個老區,是省會裡的一片文化保護區,有一大片戰爭年代外國人在這裡建造的小洋樓,充滿年代風情。
紀安寧去的這一間,房主把小樓裡麵裝修得特彆小資,華而不實。房主是個圈裡人,這個裝修就不是打算住的,就是專門租給攝影室用來拍照片用的。屋子裡隨便哪個角落,都是景。
紀安寧聽了舒晨的囑咐,來的時候還挺忐忑的,怕遇上騙子或者色狼。來了一看,發現樓上樓下大概兩三撥人同時在拍照,每個人都很忙碌,工作節奏很快。紀安寧於是放下心來。
跟她聯係的這撥人裡,攝影師留著齊頜的中發,工作的時候在腦袋後麵紮了個小髽鬏,看著也就二十多歲,典型文藝青年的模樣,挺帥。
兩個年輕助理是一男一女。另一個店方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姐。
攝影師忙著拍照,助理也沒空。紀安寧找過來一問,是店方的大姐接待她:“姓紀是不是?是我們家的!”
大姐對她外形很滿意,問她:“以前做過嗎?”
得知她沒經驗,跟她說:“不難,你看著點,學著點。”她指了指小辮攝影師正在拍的那個模特。
那個模特是個五十歲左右的阿姨,拍的是中老年服裝。
紀安寧還以為平麵模特就是平時照相似的,擺個姿勢不動呢。誰知道全不是。
那阿姨顯然是很有經驗的老模特,換一套衣服就不停的在動,各種角度,跟跳舞似的。攝影師就一直哢哢哢不停的拍。
更讓紀安寧咋舌的是阿姨換衣服的速度,旁邊有個簡易的可移動更衣室,阿姨幾乎是衝進去就衝出來,換衣服跟變魔術似的。
“這大姐一天能掙好幾千呢。”店方大姐跟她閒聊,“她拍出來可好看了,特彆能帶動銷量。那些賣中老年服裝的,好多都找她。”
這算是已經有了名氣吧?
紀安寧請教:“那一般的模特能有多少收入呢?”
大姐說:“什麼叫一般呢,有一天掙兩三百的,也有一天上萬的,更多呢,是一個月都接不到一單活兒的。”
“不過我覺得你行。”她仔細打量了紀安寧,笑著說,“你骨頭架子小,人瘦,臉蛋小,穿什麼衣服都會好看。哎呀,那種本人長得好看但是臉蛋大的那種,真不上相,拍出來襯得衣服不好看的。”
紀安寧又等了半個小時,那阿姨才拍完,換了衣服風風火火的就跑了。據說在隔壁某個樓裡還有單子等著她呢。
那是能掙很多錢吧?紀安寧很向往。
“到我們了!走!”店方大姐蹭一下站起來,瞬間進入工作狀態,拽著紀安寧過去了。
“以前沒做過?”攝影師手裡頭鼓搗著照相機,抬頭瞥了她一眼,“去換衣服,快點。”
這裡每個人都特彆忙碌,好像時間就是金錢,也的確時間就是金錢,模特們的收入是按件計算的。
但剛才大姐就跟她說了,她沒經驗,今天就是個試拍,沒錢。
紀安寧答應了。
大姐早就把衣服搭配好了,把她推進了更衣間。紀安寧快手快腳地換好了衣服,已經儘量快了,依然沒法跟剛才那阿姨的速度比。
助理拿個噴壺,噗噗的往紀安寧頭上噴水,給她把頭發捋平了,推她站到鏡頭前。
看人家阿姨擺pose挺簡單挺順暢的,真輪到自己,紀安寧就僵硬了。
攝影師拍了幾下子就不滿意了:“動起來,動起來。你不要管我,你就自己動起來。”
但新人就是新人,紀安寧這才是第一次,連那些沒經過正經培訓的小野模都比不上。攝影師對她很不滿意。
“過來,過來。”他對她勾手指。
紀安寧老實走過去。
“你自己看看。”攝影師把照相機舉給她看。
其實紀安寧覺得那些照片挺漂亮的,當然不能跟攝影師這麼說,攝影師給她看的意思就是對照片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