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破程蓮美夢的是楊博。
楊博雖然每次見到程蓮,都是張口“程姨”閉口“程姨”的,實際上心裡恨她入骨。
程蓮走到這一步,楊博對她已經沒有顧忌,他出手打破了她的美夢。
他給她看了一些照片。裡麵有一些,是他跟一些小孩的單獨合影,有一些則是那些孩子跟成年女性的合影。
“這是什麼?”程蓮莫名。她看到楊博和彆的小孩的合影,眉眼有幾分相像,還笑問:“親戚嗎?”
“應該說家人吧。”楊博笑著說,“都是弟弟妹妹,最小的這個,才半歲。”
那些都是楊遠的孩子。
程蓮一直以為,楊遠雖然為了傳宗接代娶了楊博的媽媽,但他是隻愛她一個的。
這麼多年,她給了他那麼多錢,他則給她精神支撐——愛情。
這愛情雖然在聞國安的壓迫下,不得不委屈求全,卻也算得上純潔。隻一個楊博媽媽,程蓮是可以接受的。
可程蓮接受不了楊遠欺騙她,接受不了楊遠拿著她的錢,卻還有這麼多女人,這麼多孩子!
那些女人都很年輕,剛生下最小的兒子那個,才剛剛二十二歲。皮膚光滑,滿滿都是膠原質,給程蓮當女兒都夠了。
程蓮發瘋了。
這世上並不真的存在什麼運籌帷幄,決算千裡。大多數時候,事情的發展都是你推一下,我推一下,才走出了最後的樣子。
被卷在其中的人,也不過都是或者被推動著裹挾著,或者審時度勢,對局麵加以利用而已。
楊博這麼做,最初的目的也無非就是想出一口憋在心中多年的惡氣。
誰知道一個更年期的女人,一個拋夫棄子決定改頭換麵死遁的女人,會真的發瘋。
她居然掏出了刀要殺了楊遠。
那把刀跟聞家的那把一模一樣,程蓮離開的時候,把帶著聞國安指紋的那一把留下,把這一把裝在了包裡一起帶走。
楊博當然不能看著程蓮殺了楊遠,他當然得幫著楊遠製止程蓮。
但是當他看到那把刀被楊遠從程蓮的手中奪下握在手中的時候,一個念頭忽然從心底生出。
楊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博握著手,手裡握著刀,把那柄刀捅進了程蓮的身體。
在他駭然的時候,楊博已經鬆開手掏出手機,把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這個兒子,他雖然對他愛不起來,卻也沒少他吃沒少他穿。楊遠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楊博反咬一口。
好在他們還有血緣在,楊博不可能真的把楊遠送進監獄。
他想要的,不過是更多的繼承權,更大的話語權而已。
終究,他們兩個人是坐在一條船上的,這條船不能沉。頂多不過是,爭一爭由誰來掌舵。
聞裕接手了聞國安的團隊,一邊跟楊氏父子上演反間計,一邊追查資金的下落。
他幾乎忘了老邢這個人了。
老邢卻一直在兢兢業業地工作,帶給了他他調查出來的結果。
很多跟聞國安手裡掌握的信息能吻合上。
楊遠這個人,號稱是名校高材生,實際上在商業上並沒有太高的天賦。最起碼,那些年,他拿著程蓮給的錢幾次創業,都失敗了。
“找到了當年他合作過的人,”老邢說,“他應該是做了假賬糊弄程女士。”
如果是後來的程蓮,大概早就識破了。但那時候的程蓮也還年輕,也沒有經驗,加之有感情濾鏡,楊遠的甜言蜜語鬼話連篇,程蓮都相信了,她給他更多的錢。
老邢說:“他拿著錢去了東南亞一帶,他後來發跡,也是從這裡開始。”
聞裕看著資料,“哦豁”了一聲,挑眉譏諷說:“一下子就成了成功人士了。”
“是,太突然了。”老邢說,“我有些老戰友,轉業後去了東南邊境,我跟他們談了談。”
聞裕抬眸,看著他。
老邢說:“這種突然發跡,脫不開走私和販毒。他後來開的公司,應該都是空殼子。”
這和聞國安的推測差不多,聞國安懷疑楊遠洗錢。
但聞裕又在一大堆資料中,看見了一個女人的照片。
“這是誰?”他問。
“徐英。”老邢說,“楊遠的妻子,楊博的生母。”
聞裕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老邢說:“她現在在精神病院。”
這都是什麼狗血?聞裕側目。
“楊遠家境非常普通,他出身在小鎮上,父親是個手藝人,母親擺個小吃攤。他是幺子,上麵有兩個姐姐,全家人供他讀書上學。”
“在您父母結婚後大約四五個月的時候,楊遠回老家相親,兩個月後就直接結婚了。”
“徐英隻有初中學曆,基本可以說,沒什麼文化。他們倆不管是學曆還是相貌,差距都太大,楊遠的父母家人曾經強烈反對過,但楊遠執意和徐英結婚,並帶她去了大城市。”
“徐英性格溫順,婚後一直沒有工作,隻在家做家務。她很快就懷孕,生下了楊博。”
“聽著挺好的,怎麼就精神病了?”聞裕問。
他心裡其實不是猜不到,這跟程蓮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