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盛町的某一天。
沢田綱吉和reborn前輩莫名其妙消失了好十幾天之後, 我一如既往地待在沢田家裡、照顧著孤身一人的沢田奈奈。正當我站在庭院裡, 動作小心謹慎地將洗好的衣服一一晾起來的時候, 一陣“嘭嘭嘭”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同一時間,大量的、不屬於現在的我的記憶瞬間湧進了我的腦海。
我下意識地皺緊眉頭、按住太陽穴, 抱著潮濕的衣服向身後看去, 正好看見消失已久的沢田綱吉正跪坐在地麵上, 一臉呆呆傻傻的表情盯著我看。
跟他在一起的當然還有同樣失蹤的reborn前輩、藍波和一平, 後者一回來就撒歡地跑進廚房找奈奈媽媽,過了好一陣子,一直呆愣著的沢田綱吉才漸漸有所反應。
“……我、我沒有看錯吧?”沢田綱吉輕輕地說著, 棕色的眼睛裡浮現出一圈水光,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明顯,“真的是你麼?”
我歪了下頭:“?”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沢田綱吉就突然站起身、如同張開翅膀落向巢穴的小鳥一樣朝我撲了過來, 看起來是想要給我一個結結實實的、緊密無縫的擁抱。
我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往後挪動半步、重心下移,在沢田綱吉撲過來的一瞬間伸出手、一拳擊中對方的腹部。沢田綱吉遭到重創, 發出“啊唔”一聲痛苦的聲音, 緊接著捂著肚子弓下腰, 然後抬起了一張委委屈屈的臉龐——仔細一看的話眼睛裡麵還有淚花, 搞什麼啊,真惡心——向我抱怨:“你乾什麼啊?!”
“想問的人是我吧,”我垂下頭盯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你突然衝過來做什麼?”
沢田綱吉被我問得愣住,臉上顯現出微妙的紅暈,他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回答說:“啊、這個,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不是,準確的說是現在的你,有點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
“抑製不住自己的獸.欲了麼?”
沢田綱吉一臉痛苦:“彆說得這麼難聽啊!!我的心情是很純潔的!!!”
懶得再理會吵吵鬨鬨的沢田綱吉,我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好久不見的reborn前輩身上。reborn前輩站在庭園邊的台階上,一直默不作聲地注視著我和沢田綱吉,見我看了過來,便對著我彎了彎柔軟的唇角。
“好久不見,reborn前輩,”我態度恭敬地走到reborn前輩麵前、半跪下來,將自己的視線和對方保持平視,“您的風采還是如同往常一般耀眼,啊,不對,是更勝以往了。”
沢田綱吉露出了“彆說了我都懂但是一定要這樣差彆對待嗎”的表情:“…………”
“唔,說起來的確好久沒見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reborn前輩推了推自己的帽簷,黑漆漆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我,他的目光既溫和又擁有力量,“看來瑪雷戒指所造成的的影響全都已經修正了。歡迎回來哦。”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有所了然地點了點頭。
就在剛才,伴隨著沢田綱吉的回歸,未來的我的記憶也在一瞬間被傳送過來了。大量的信息紛繁又複雜,搞得我一時之間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隻能之後再慢慢整理——不過顯而易見的是,我的未來被沢田綱吉他們修正了,本該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我還是完完整整地留了下來。
雖說如此,但還是沒什麼實感啊。畢竟在我的認知裡,一直老老實實呆在並盛町的人是我,而在這段時間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是沢田綱吉他們才對啊。
我思考了一下,單手叉腰,平靜地對沢田綱吉說:“算了,這些事情暫且不論。既然回來了就先跟奈奈打聲招呼吧,雖然我一直在幫你們掩護,但她還是很擔心。”
聽我這麼說,沢田綱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躊躇的表情,猶猶豫豫地小聲說:“媽媽她……不要緊吧?對了,你是怎麼跟她解釋的?”
我:“啊,我說你們組團去泰國打拳擊比賽,贏不了就隻能變性、變成女人回國當偶像出道賺錢。”
沢田綱吉:“就是因為你這麼說媽媽才會擔心的啊!!!!”
“是綱君麼?”
沢田奈奈似乎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上半身從廚房探出來、朝我和沢田綱吉的方向張望。我將手邊的衣服好好地晾在衣架上,順便走到沢田奈奈身邊、一聲不響地盯著她看,後者害羞似的嗔怪了一聲“小琴真是的老是撒嬌拿你沒辦法”,將剛剛做好的甜蝦喂進我的嘴裡。
“綱君這麼快就回來了麼?不是說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打完比賽回來麼……”沢田奈奈撫著側臉,臉上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了失落的神色,“不過既然如此,也沒有辦法了……”
沢田綱吉:“媽媽??!!”
見沢田奈奈一臉憂愁,我隻好伸出手、撫摸著她孱弱的肩膀,安慰她說:“請彆擔心,就算沢田綱吉回來了,我和奈奈的關係也不會改變的。”
沢田奈奈臉紅地捧著臉:“…………”
沢田綱吉滿臉痛苦地抱頭:“你跟我媽媽根本沒什麼關係好麼?!趁著我不在家你到底對我媽媽做了什麼啊喂!!”
當然沒做什麼。
隻是對孤身一人在家的妻子多加陪伴而已,畢竟女性是會容易覺得寂寞的生物嘛。
然而沢田綱吉回來之後卻總是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他這種異樣的眼光更加強烈了。
尤其是看見在我的上學路上,全並盛町的流氓混混恭恭敬敬地排成兩列、夾道向我問安的時候,沢田綱吉更是露出了一副見到鬼的神情。
“這段時間你到底做了什麼啊?!”沢田綱吉抱著書包,忍不住問。
“嗯?也沒什麼,”相比起沢田綱吉過於激動的反應,我表現得非常平靜鎮定,“校花……不對,委員長失蹤的時候,被他壓製的不良少年全都冒了出來,甚至發生了襲擊學校學生的惡**件。我隻是處理了一下而已。”
在沢田綱吉的注視下,我繼續麵無表情地說:“然後取代了雲雀恭彌,登上了並盛的頂點。”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抱緊書包,忍不住吐槽:“不就是不良少年的頭目嗎!!”
“哪有,”我義正言辭地替自己辯解道,“草壁學長還想讓我在這段時間成為代理委員長呢,畢竟校、委員長不在,整個學校的風紀都變糟糕了。”
當然,既然雲雀恭彌回來了,管理學校風紀的事情也就跟我無關了。
多虧我對沢田綱吉他們的失蹤多加掩飾,班上的同學見到重新回來的沢田綱吉、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作為人氣王的山本武依舊被班上的男生女生圍得團團轉,不得不應付著同學們對於泰國拳擊比賽的熱切詢問。
山本有點懵:“啊?什麼拳擊比賽?”
而獄寺隼人正戴著眼鏡、紮著小辮子,對著攤在桌上的課本奮筆疾書——明天就是例行小測,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課程倒是增加了不少的知識點。
我單手托著下巴,側著臉一動不動地盯著旁邊的獄寺隼人看。後者一開始還是冷冷淡淡地無視我的視線,後來被我看得實在有點煩了,扭過臉壓低聲音不耐煩地對我說:“喂,你到底在看什麼?”
我眨了眨眼睛,然後抬起手、遮住嘴唇,麵無表情地笑了:“沒事,隻是在想,不被喜歡的人在意還真是有點可憐呐。噗。”
獄寺隼人:“……………………”
獄寺額頭上青筋暴起,硬生生地捏斷了手中的鋼筆,差點翻桌:“找打嗎你??!!”
“好啦好啦……”坐在後桌的沢田綱吉隻能無奈地勸架。
我注意到沢田綱吉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從早上開始就有些精神不濟,不管是上課還是課間休息的時候都時常走神,眼睛裡麵時常會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直接一針見血地問他:“到了現在,你還在擔心些什麼呢?”
“咦?誒、啊,那個……”沢田綱吉被我問得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結結巴巴根本說不出話。
“我隻是在想,”沢田綱吉抿了抿嘴唇,看著我,目光和表情都變得專注了起來,“‘你’在那邊……在未來過得怎麼樣呢?”
“既然瑪雷戒指的影響被修正了,那她應該也消失了吧。不存在於每一個世界中。”
沢田綱吉表情震驚:“怎麼能這樣??!!”
“彆緊張,”我麵無表情地說,“我開玩笑的。”
沢田綱吉頓時垂頭喪氣地趴在課桌上,小聲嘟囔著說:“不要拿自己開玩笑啊……明明一點也不好笑。”
我垂下眼睛,注視著沢田綱吉毛茸茸的腦袋,他那一頭棕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顯現出一層淺淺的光圈,似乎正在泛著微亮的光澤。我托著臉,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的語氣說:“我想,她大概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沢田綱吉抬起眼睛,對著我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