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撥打了報警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接線員的聲音斷斷續續:“是的……情況我們了解了……馬上會到達現場……”
不到一分鐘,電話便自動掛斷了。
夏至:“……”
他感覺警察不會來了。可能遊戲並不鼓勵這種“遵紀守法”的行為吧。
鄭秉行對葉玫使了一個眼色,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先離開了。”
玩家回到502,葉玫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鄭秉行坐在沙發上:“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嬰靈就在耿白雨身邊,或者說,在她肚子裡了吧。”
三樓的單親媽媽和四樓的陪酒女都排除了嫌疑,那就隻剩五樓的孕婦了。
第一天響起的嬰啼也是為了保護她,嬰靈在她肚子裡的可能性極大。
他說:“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如何殺死她了?”
其他玩家紛紛點頭,時間還剩六天,任務時長還算充裕。但他們都希望儘早完成任務,也能早點安心。
“不是那麼簡單的。”葉玫皺眉,“嬰靈的能力是操縱時間,目前還不知道它可以使用幾次,我們盲目攻擊孕婦,隻會讓任務時間迅速縮短,最後導致通關失敗。”
孫樂朋說:“那我們豈不是殺不了它了?
”
葉玫搖頭,遊戲肯定不會給出一個無解的謎題的。
這時,趙柔突然小聲說道:“我打聽到耿白雨的預產期在周日,正好是任務的最後一天,據說即將降生時嬰靈最為虛弱,那時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殺死它了?”
……
玩家離開後,夏至也打算離開了。
凱琳的屍體還躺在地上,雙目圓睜,他將白色手絹蓋在她的臉上,遮住了她猙獰的死相。
逝者安息。
雖然知道她有可能隻是一串數據,但夏至還記得幾天前,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唯一一次見麵時,女人因感受到善意而露出的略顯局促的笑容。
離開402,夏至沒忘記對易雲擎道謝,多謝他今天“仗義執言”。
易雲擎似笑非笑:“謝就不必了,不過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跟凱琳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是怎麼一回事?”
說到“拉拉扯扯”“摟摟抱抱”還加了重音,生怕彆人領會不到他的“在意”。
夏至:“?”
他認真解釋道:“我沒有跟凱琳摟摟抱抱,那是李文造謠,我不過是在她摔倒時扶了一把而已。”
易雲擎摸摸他的頭,意味不明道:“下次可彆這麼好心了,萬一因為無心的舉動,再招惹到什麼糟糕的東西,那就不妙了。”
夏至:再?
易雲擎沒有解釋,隻是靜靜看著他笑:比如我啊,小傻瓜。
夜幕再次降臨,201內一片黑暗,李文沒有開燈,隻有電腦屏幕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他正玩著一款恐怖遊戲。
遊戲中,他作為“屠夫”,正拿著刀追趕求生者;現實裡,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殺!殺——砍死你!”
幽幽的藍光照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神情扭曲而猙獰。
“哈哈……被我追上了吧!”他砍倒麵前的小護士,得意地笑了起來。
屏幕上的小護士身下蔓延出鮮血,李文快意地看著這一幕:“臭婊|子,讓你跑!”
自從被相親對象奚落後,他一看見打扮光鮮,衣著靚麗的女性,內心便生出一股難言的恨意。
他臆想中,那些女人看不起他,鄙視他,把他視作陰溝裡的蛆蟲,因此他也仇視她們,痛恨她們,恨不得把她們踩在腳下,讓她們哀叫求饒……
就像凱琳。
李文想起那個女人,臉色頓時陰沉沉的,不過是一個陪酒女,一個貨真價實的婊|子,也敢背叛他?
他對凱琳,一直有一種身份上的優越感。
這是一個他可以“俯視”而非“仰視”的女人,是這個女人配不上他——這個女人即使外表再漂亮,打扮再光鮮,也隻是路邊人人可以踐踏的爛泥。
如果他願意接受她,這個女人恐怕會激動得當場痛哭吧?
李文沉醉在自己的臆想當中,直到他看見周四樓下那一幕。
那個總是冷著一張臉,對他不假辭色的女人,偏偏對三樓的小白臉笑得燦爛。
“你該死——”他恨恨地咒罵道。
突然,一個幽幽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她歎息道,“是啊,你確實該死。”
李文:“——!”
電腦屏幕上映出女人明豔的臉龐,一道纖瘦的身影正靜靜地立於他的身後。
那張臉、那張臉……李文神情驚恐,那分明是——
他來不及吐出那個名字,女人的卷發便勒住了他的脖子。
“唔唔——”
周二清晨,兩聲尖叫響徹了整棟七號公寓。
孫樂朋和於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