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冕貼著牆根站立,表情十分戒備,就在這時,又一輛摩托車開過來,在他跟前停住,戴著安全頭盔的駕駛員往後一滑,讓出前方的座位,催促道,“季哥你來開車,我們快離開這裡!”
小樹?季冕想也沒想,幾乎是下意識地聽從了戀人的吩咐,騎上摩托駛離小巷。
肖嘉樹不停回望,發現那些人沒追上來,這才吐出一口氣。幸好他們沒開槍,否則他也不能保證一塊鐵皮能不能擋住子彈。不過沒關係,隻要季哥安全就好。
這樣想著,他忍不住摸了摸藏在皮夾克裡的、從街邊隨手撿來的鐵皮。這裡地形複雜,到處都是蛛網似的巷道,開汽車逃跑顯然沒有開摩托車方便。但摩托車擋不了子彈,而季哥什麼防備都沒有,所以他隻能讓他坐前麵。
“季哥,我們直接回去,明天再來取車。”他話音剛落,摩托車就停住了,季冕把他拉進一條暗巷,摘掉他的頭盔,又從他背後抽出一塊鐵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詰問,“你剛才在乾什麼?以為我被人威脅了,所以來救我?告訴你,這樣薄的鐵皮根本擋不了子彈,你會被射成篩子你知道嗎?”
“可是他們沒開槍啊!”肖嘉樹惶恐不安地抬起頭,卻無法看清季哥隱藏在黑暗中的臉。借著一點微光,他隻能看見他的眸子在燃燒,狂暴的怒火似乎快要從他的眼眶裡噴出來,而他的雙手像鐵鉗一般死死掐著他的胳膊,力道極大,勒得他生疼。
“你能保證他們不開槍嗎?你隻能靠運氣,而運氣往往是最靠不住的。小樹,你給我聽好了,我不需要你來救,以後再遇見類似的情況,你給我有多遠跑多遠,你聽見了嗎?”季冕不停喘著粗氣,他的心臟快被恐懼感撐爆了。與其說他在生氣,不如說他在害怕,非常非常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肖嘉樹遲疑不定,久久未答。
季冕逼近他,用最嚴厲的語氣說道,“你如果做不到,我們就分手。”遇見危險,小樹必須離開,必須待在安全的地方,哪怕他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他想保護他的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肖嘉樹一聽見“分手”兩個字,眼眶便濕了,連忙點頭,“我答應,我答應,季哥你彆和我分手。”然而他絕不會讓季哥知道,如果再遇見類似的情況,他還會義無反顧地去救他。他明白季哥為什麼要逼迫自己做出這樣的承諾,但同樣的,他想保護季哥的心絲毫不比他少。
他們是伴侶,所謂“伴侶”是兩人各為一半,唇齒相依,少了任何一個都不行。他什麼都可以答應季哥,唯獨這一點不行,他想與季哥分享成功和喜悅,也想與他共曆危險和苦難,這才是婚姻的真諦。雖然他們並未締結盟約,也沒有通報親友舉行儀式,但在他心裡,季哥早已是他的愛人,也是他的家人。
他極力睜大眼睛,好讓自己的謊言顯得更真實一點。
季冕粗重的喘息不知何時已恢複平靜,他凝視著年輕的戀人,目光複雜至極,心頭湧動的憤怒和恐懼,漸漸被一股滾燙而又熱切的愛意占滿。他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然後瘋狂地親吻他,攪著他的舌頭,並死死固定住他的腦袋,不允許他退後,也不允許他偏移。他不斷加深這個吻,感覺到戀人快窒息了便偏轉頭顱,換一個角度再吻,他唇舌不停蠕動,從戀人的口中索取一切能索取到的東西,有呻.吟,有喘息,還有愛意。
他把自己無法訴說的感動,都通過這個吻傳遞過去。他何德何能,又如何幸運才會獲得小樹的青睞?再沒有人會像小樹這般毫無保留地愛他,同樣的,他也願意傾其所有,為他付出一切。他們都要好好的,誰也不許踏足危險的地方,誰也不許先行離開。
這個瘋狂的吻持續了很久,久到肖嘉樹的嘴唇腫了,雙腿軟了,人也有氣無力地掛在季冕身上,季冕才意猶未儘地放開他。
“我們回去。”他為小樹戴好頭盔,沉聲道,“以後我會遠離危險,你也一樣,能答應嗎?”
肖嘉樹甕聲甕氣地道,“能答應。”
季冕不再說話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店,剛進房便把小樹壓在門板上,再次吻了上去,一邊吻一邊拉扯對方皮帶。
肖嘉樹整個人都被吻迷糊了,直到下.體一涼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誒不對,我買的保險套、潤滑油,還有從劇組順走的痔瘡膏都放在車裡了,沒帶回來啊!
季冕親吻他的動作微微一頓,這才蹲下去,啞聲道,“彆胡思亂想,好好感受,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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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省略1500字)
把軟趴趴的戀人抱進浴缸清理乾淨,又吹乾頭發放回床上,季冕輕輕拍打他光.裸的後背,柔聲道,“疼嗎?”
肖嘉樹摟住他的脖子,嗓音沙啞,“為什麼總是問我疼不疼?”畢竟是第一次,舒爽的時候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才發現確實有一點疼,但身體和心靈的滿足卻超越了一切。他現在快活極了,哪怕快累趴了也強撐著不睡,隻想好好抱一抱季哥,與他說說話。
事後秒睡,一點也不顧及另一半的感受,那是渣男行徑。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季冕頓時輕笑起來,愛憐無比地吻了吻小樹微紅的眼角,“我怕弄疼了你,你以後都不願意跟我做了。”
“怎麼會?”肖嘉樹的睡意瞬間全跑光了,一咕嚕爬起來,嚴肅道,“為了保證我倆的性福生活,以後每個星期至少做五次!”他剛嘗到甜頭,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怎麼能不做?剛才射了那麼多次,他現在又開始硬了,存了二十年的貨一晚上就想卸乾淨,怎麼可能?可惜了那幾盒馬應龍痔瘡膏,如果事後馬上就抹,現在肯定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失算啊!
肖嘉樹表麵義正言辭,思緒卻跑到爪哇國去了,精致的小東西又有抬頭的跡象。
季冕的顧慮頓時消散一空,連忙把光溜溜的人抱進懷裡,用被子裹好,忍俊不禁道,“好,每個星期至少做五次,一定保證你的性福。”末了含住戀人紅腫的唇瓣,陶醉地品嘗他香甜的津液。
雲收雨住之後,他對小樹的感情更深了一層,也更為眷戀。小樹一定不知道他的心臟快被幸福和喜悅填滿了,以至於眼眶和鼻頭有些發酸。他輕輕揉捏他的腰,誘哄道,“今天不能做了,明天還要拍戲,我幫你按摩一下,然後我們睡覺?”
肖嘉樹點點頭,手指頭勾住季哥的手指頭,遲疑道,“剛才在酒門口,那些人……”被衝散的時候,他似乎聽見其中一個人喊了一聲季冕,所以季哥跟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我認識他們,”季冕深吸一口氣,徐徐道,“應該說我曾經和他們一樣,也是幫派成員。”
肖嘉樹眼睛瞪得賊大,仿佛受驚的兔子,“那你會不會被他們抓回去?這部電影我們不拍了,馬上買機票回國!”說著說著就要爬起來。
季冕悲慘的回憶全都被他印滿吻痕、還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動的小屁股打斷了,頓時低笑起來,“不用,現在的他們和我不在同一個高度,他們動不了我,隻是過來敘舊而已。”
他揉了揉小樹的屁股,第一次用無比輕鬆的語氣訴說那段經曆,“我父親是個賭鬼,在外麵欠了很多債,債主知道我在哈佛念數學專業,就想招攬我為他們洗黑錢。當時我母親以為我父親已經走投無路,於是跪著求我放棄學業為他還債,我答應了。你可能不知道,她的那條腿就是小時候為了保護我被父親打斷的,所以隻要她開口,我什麼都能答應。我以為我這輩子肯定完了,不是死在街頭就是死在牢裡,是修叔救了我,還為我找了另一條路。”
奇怪的是,曾經的他如果不經意間想起這段記憶,總會下意識地點燃一根香煙,用高濃度的尼古丁麻醉自己,然後在難以擺脫的黑暗和絕望中煎熬。但現在,他隻需低頭吻一吻小樹沾滿淚珠的眼睛,心靈的暗傷便被治愈了。
肖嘉樹緊緊抱著季哥的手臂,一時竟找不到話語去安慰。但沒關係,他也可以把自己的傷痛拿出來分享,於是低聲道,“季哥,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其實我小時候也被綁架過,那些人把我鎖在行李箱裡,帶到很遠的地方,每天用鞭子抽我,用拳頭打我,還剝掉我腳上的指甲。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待在黑暗狹窄的地方,但後來我便好了。”
其實他並未被治愈,隻不過把恐懼藏進更深的地方而已。因為他知道,母親並不如她表麵看上去那般堅強,每一次看心理醫生的時候,聆聽他講述那些過往,她會比他更崩潰。
慢慢的,他就什麼也不說了。但奇怪的是,與季哥在一起,他會忘了那些恐懼,也忘了偽裝堅強,因為他知道季哥不會崩潰,他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自己。他們可以成為彼此的支柱,他們會手牽手一直走下去。
想到這裡,他摟住季哥,一邊吻他一邊安慰,“季哥,我倆好好在一起,啊?我倆誰也不要想過去,隻想未來,比如哪一天出櫃,哪一天結婚……”
季冕再也克製不住了,將他死死摟進懷裡,呢喃道,“我一直都在想我們的未來,一直都在。”沒有小樹的參與,他幾乎想象不出自己會有什麼樣的未來。
在這一刻,他們的身體和心靈從未如此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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