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冥冥趕緊鵪鶉狀縮回了腦袋。
什麼情況?!
譚冥冥木在了後門處,內心瘋狂湧起各種念頭——剛才送的是什麼東西,怎麼看起來好像是一張紙啊?!情書?不是情書是什麼?!難道有女生跑來塞給杭祁一張草稿紙啊?!那薄薄的一小片,粉色的,看起來就很精致!
有人給杭祁遞情書?
他還收下了?
譚冥冥一瞬間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酸溜溜到有點難受,總之腦子裡亂糟糟的,她匆匆趕在杭祁之前溜回了座位,將攤在杭祁桌子上給他抄好的作業本一把拿起來,胡亂塞進了自己桌子裡。
杭祁很快就回到座位上了,手還抄在褲兜裡,看了她一眼,有點沉默。
譚冥冥抿著唇,趴在桌子上,背對著杭祁,自顧自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
她重重地在紙張上重重劃下一道,中性筆快把紙給戳破了,心情說不出來的失落和委屈。她剛剛抄了一節課的作業,右手還酸脹著,但剛剛見到杭祁和彆的女生說話,還收下了情書,她忽然就沒勇氣把抄好的作業本遞給杭祁了。
其實,杭祁認識彆的女生,有人給他送情書,才是正常的吧——
如果不看他眉間到耳側的痕跡的話,他是很帥氣逼人的,隻是一貫獨來獨往,且性格冷漠孤僻,所以才沒有人敢接近他罷了。但他個子高,成績又好,如果有人喜歡他,也不是不可能。
反而是自己,現在的心情莫名奇妙。
為什麼這麼難過?
……就像分分鐘要失去他了一樣。
但本來,兩人也就是朋友關係吧,再進一步,也就是很熟的朋友,而自己竟然會生出一些生氣的情緒——有什麼好生氣的啊,氣杭祁沒有把情書扔在垃圾桶裡嗎?自己未免也太過分了吧,管這麼寬?難怪杭祁都懶得理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側著頭趴在手臂上,壓到眼角的原因,譚冥冥眼圈居然有點發紅。
她一直反思,從昨天到現在,她做了什麼令人討厭的事情嗎?否則為什麼杭祁突然一下子恢複了幾個月之前剛認識時的態度啊。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為什麼。
本來她被不理會了好幾次,心情就很低落,她再怎麼性格開朗也是要麵子的,於是上節課就打算控製自己,讓自己不要去搭理杭祁,要等他先找自己。
但又實在悲催地忍不住,於是重新抄了份作業,打算緩和兩人的氣氛,結果,就看到他收下彆人的情書。
她心情莫名沮喪和鬱卒。
不過,隻是收下而已,又不一定真的要和彆人談戀愛……
可是,即便和彆的女生談戀愛,自己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著嗎?
說不定杭祁就是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所以故意和她拉開距離呢。而且,那個女生那麼漂亮,看兩人之間的熟稔程度,肯定不是第一次見麵了,怎麼之前自己都不知道呢?不過也是,杭祁有什麼必要跟自己說?
好煩。
譚冥冥心中生出一些,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的微微的焦灼、失落。還有種抓心撓肺的感覺,想掏出那張紙,看看情書上到底寫了什麼。
……
譚冥冥一反常態地安靜,杭祁不由得多看她好幾眼。可她一直有氣無力地背對著杭祁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覺,又像是有點不舒服。
杭祁視線落在她被凍得有些紅的耳垂和手指上,眉尖蹙了蹙。
第二節課下課鈴聲一響起,譚冥冥就感覺杭祁從座位上離開了,整整一節課,她沒找杭祁,杭祁就沒找她。她抬起頭,看了眼身邊空下來的座位,沮喪中生出幾分挫敗和難言的賭氣。
杭祁頂著風雪從校門口的超市回來,經過教學樓下的垃圾桶時,皺著眉頭將兜裡的名片掏出來,撕成幾片扔掉了。
他以為上次在家門口說的很清楚了,他親生父親不會再讓堂姐和彆的親戚來找他了,甚至有幾次看到破舊的單元樓下停了車子,他都會繞道。但沒想到殷甜今天又來了一趟學校,遞給他一張醫院的地址,告訴他他父親生病了,讓他去看。
杭祁當然不會去,不管對方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的病了,有些仇恨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化解。
他看都沒看一眼醫院的地址,自然也沒記在腦子裡,扔掉之後,便徹底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沒過一會兒,譚冥冥就用餘光瞥見杭祁從教室前門進來了,不知道去乾嘛了,渾身頂著寒氣,漆黑頭發上還掛著幾片沒融化的雪,這讓他看起來異樣冷峻。而且,他乾嘛了,還把外套脫了抱在懷裡。
譚冥冥見他走過來,下意識就要對他說趕緊穿外套,但突然想起來兩個人還在冷戰當中,於是咬了下唇,又飛快地撇開眼睛,繼續裝模作樣地看書。
杭祁拉開椅子,譚冥冥感覺身邊仿佛一團冰塊坐了下來。
她兩條眉毛糾結地擰在一起,心想,要不問問剛才的情書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杭祁隻是隨手收下了,並沒打算接受呢?都高二了,距離高考還有多久?!得專心學習!怎麼可以談戀愛呢?自己作為朋友告誡一番,應該不會很奇怪吧!
……啊啊啊自己真是莫名奇妙,為什麼一想到情書心裡就仿佛起了個小疙瘩。
譚冥冥憋了憋,剛要開口說什麼,桌子上突然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以及,身邊的人將外套搭在了自己腿上,她懵了一下,看向杭祁,杭祁麵如寒霜,麵無表情,但有點僵硬。
她又低頭,腿上的杭祁的外套散開來,裡麵包著三包衛生棉。
譚冥冥:…………???
譚冥冥瞬間漲紅了臉,麵紅耳赤,幾欲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