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周唁看在常寧的麵子上,沒咬死這小兔崽子。
最後,謝遠身份證上還沒有成年,他被關的時間不算長,寫了保證書,態度良好,到時間警方把他放了。
常寧拿到了謝遠在牢獄中寫的保證書,情真意切,字字如珠,初看之下,像是準備回心轉意。
常寧還因此高興了好幾天。
常寧計劃著:“等他複讀,我也給他輔導,考一個好大學,找一份工作。”
“他喜歡男的,我也沒有立場阻攔,到時候他再找一個喜歡他的、認真踏實過日子的愛人。”常寧想象了一下謝遠的未來。
美好的未來,常寧閉眼想起謝遠小時候的可愛,可愛的弟弟擁有這樣的人生才算正道,不要和社會流氓廝混!
謝遠還年輕,常寧既憤恨他的卑劣,又被記憶中的童年美好牽扯。
但不管怎樣,常寧看到了謝遠的掙紮沉淪,在如今這個時刻,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他願意朝水中的謝遠伸出手,拉他一把。
對於心軟的人來說,常寧眼睜睜看著彆人沉淪,明知身處在虛假的遊戲世界,依舊是刮骨削肉般的痛苦。
他曾經可以拯救一個人。
謝遠回家當天。
周唁幫忙給常寧收拾房子,常寧自己則係上圍裙準備做一餐大餐,等會兒就去派出所接人,時間正好!
常寧拿著鍋鏟,看著鍋裡燉的排骨,心道警察叔叔的教誨真好啊,小遠似乎想開了。
周唁把家裡的被子疊整齊,扛起來扛到陽台上去曬。
排骨收汁,在鍋裡咕嚕嚕冒泡時,常寧聽到了敲門聲,連忙把排骨盛到碗裡,興奮地去開門:“小遠!”
弟弟提前回來!
謝遠瘦了不少,理成平頭,露出精致好看的五官,少了夜場氣息。
剛才,謝遠進大門的時候,保安大爺認了半天才認出他就是常寧的倒黴弟弟。
常寧手上端著排骨,笑著說:“保證書我看了,小遠,哥哥給你燉了紅燒排骨……”
“還有,我已經給你聯係好了學校,開學時間提前了,八月十五號,需要你去住宿,今晚上挑個時間去買點生活用品吧,你要什麼哥哥都給你買。”常寧的笑容越發明顯。
突然,謝遠一把打掉常寧手中的碗碟,呲牙:“哥哥,你賣什麼好心!我永遠不會承你的情!”
常寧怔怔地站在門口,看著地上破裂的瓷碟,醬燒排骨散發出騰騰熱氣。
係統68流了半天的哈喇子,此刻氣得罵罵咧咧,這敗家孩子,它想吃還吃不上!
【你不吃留著給彆人吃啊!】係統68緬懷排骨,雖然知道這種任務的攻略對象肯定非常刺頭,大家都不想接,但太氣人了。
係統68一看謝遠滴溜溜轉圈的眼珠子,就知道這蠢貨沒想好主意!
謝遠惦記著哥哥繼父留下的房子,惦記著對門的周唁,明知道周唁和哥哥關係不錯,但他還是仗著長得好看又年輕,試圖用□□來勾引周唁,破壞哥哥的友情或者愛情,
他自視甚高!
謝遠正要再開口時,周唁聽到聲音衝到常寧身旁,把他拉到一邊:“彆被瓷片劃傷。”
謝遠還是有些害怕周唁的,但看到周唁心疼哥哥,嫉妒心升起來:“周唁哥,我知道錯了,我想跟著打拳,你教教我好不好嘛。”
“我看你腦子有病!不好好讀書,在這裡反複發瘋!”周唁揚手給了他一巴掌,謝遠踉蹌撞到門上。
周唁咬牙:“他特地去早市搶的本地土豬排骨,謝遠,如果他不是你的哥哥,誰會對你這麼好?!”
周唁直接動手,謝遠嚇得瑟瑟發抖。
他定睛一瞧,瞳孔微顫,看著周唁抱著哥哥,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態:“周唁哥,你為什麼對我哥哥這麼好?”
話音剛落,謝遠看到常寧脖頸處若隱若現的吻痕,吻痕!他倆在一起了!
謝遠不明白周唁討厭自己的原因,憑什麼啊!
謝遠害怕周唁的強壯,但對哥哥的憤恨越來越強:“誰稀罕他的好,我再也不會喊他一聲哥!”
常寧沒想到他那保證書是一紙廢品。
突然,這幾天來的歡喜破碎,像極了一場玩笑。
常寧嘴唇輕顫,雙手緊握:“你覺得你以後會遇到比我對你更好的人嗎?”
謝遠每次晚歸,常寧幾乎都等著他歸來,隻為給他熬解酒湯。
常寧努力打幾份工攢錢,想著為弟弟鋪一條好路。
謝遠喝酒傷胃,疼到半夜睡不著,常寧也曾背著他大晚上去醫院看病,求個安心。
常寧還怕他不知節製和彆人廝混,然後染上不清不楚的疾病。
儘管有任務影響等因素,但在某個刹那,常寧也曾真切祈求謝遠回頭,變成記憶中那個在大雪天說要和哥哥好一輩子的弟弟……
謝遠大聲說:“你對我有什麼好的!”
周唁大步上前,揚手給了他兩巴掌:“道歉!我說過什麼,再對你哥不客氣,我就打斷你的腿!”
周唁沒和他客氣,抓起謝遠又一腳踹了上去。
現場的這尊瘟神,一股寒意勾起謝遠當初被狂揍的記憶:“對不起,我……我不說了。我錯了!”
周唁把人抓進來,按在餐桌上,拍拍手:“懷柔政策你不要,那我作為你哥的對象,就替你哥好好教育你!”
“八月十五開學,就隻剩下幾天了,你老實點!給老子吃!”周唁表情猙獰。
謝遠隻要不老實,周唁啪的就是一巴掌。
一旁的常寧和係統68縮了縮脖子,下手真狠啊。
係統68翻看任務欄:【感化弟弟,讓他重新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這算做物理感化嗎?!】
“小寧,把廚房裡的飯菜端出來。”周唁說。
常寧連忙去廚房裡端了飯菜,站在一旁看著謝遠戰戰兢兢地夾菜吃,要不是周唁哥在旁邊,他就直接跑路了!
謝遠食不下咽,嘗著常寧煮的飯菜,紅燒獅子頭肉香四溢,回鍋肉帶著焦香,他握住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真是太不公平了……
接下來,謝遠老實了幾天,但是常寧的任務進度卻一直沒怎麼動,好嘛,這個人是口服心不服!
係統68安撫宿主;【好歹謝遠沒有和周唁勾結後把你打一頓啊,你也沒有被打出心理陰影。】
常寧:……
說的有幾分道理!
但是心理陰影還是有的。
常寧翻舊賬:“68,你當初失誤……”
係統68連忙訕笑,如果周唁知道宿主怕他的原因是自己失誤,周唁可能會氣得打自己一頓吧。
它也錯了!!!
幾天後。
常寧委托周唁“送”弟弟入學校,原本想著萬事大吉,隻差和係統68慶祝大功告成了!
當天晚上。
周唁抱著常寧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班主任打來電話。
弟弟翻牆跑了!
常寧差點沒氣暈。
學校讓常寧看了攝像。
常寧站在學校的監控室內,反複地看了好幾次謝遠翻牆時的畫麵,沉默許久後,他拿出手機給謝遠打電話。
這一次,謝遠接了。
常寧呼吸粗重,緊握手機:“小遠,我今晚在家裡等你!你今天要是不回來的話,以後你也成年了,我再也……再也不會管你了。”
誰要他管,世界上對自己好的人多了去!謝遠不回答,掛斷電話表達態度。
之後,常寧再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常寧軟了肩膀,怔怔地看著手機,自己要去哪裡找弟弟啊。
周唁帶著他從學校回了家。
常寧點了香祭拜神龕,他其實已經不迷信了,求神拜佛沒有用,但是這一次他還是想再求一次。
常寧在心裡念;“媽,我記憶中的小遠還是遙遠的可愛模樣,但是我累了。”
“你若是在天有靈就讓他回來吧。”
當謝遠一次次把自己的真心踐踏時,常寧也曾升騰起恨意,想要放棄他,看著他沉淪,就像現在……
係統68明白常寧感知力太強,這種痛苦太直擊心靈。
它也幫助宿主一起祈福,並去係統商場查看道具,可惜沒有類似的道具可以改變謝遠,畢竟這種道具可以用積分換任務成功,不符合主係統的法則!
係統68寬慰常寧:【宿主,這隻是一場遊戲,媽媽的遺願還有謝遠都是虛假的存在,你隻是無法挽救一串數據。】
係統突然覺得那些接後宮任務,但是三千佳麗全是馬賽克的宿主,日子起碼不算太糟糕。
68說:【不要將問題歸因給自己。】
常寧歎了口氣:“我努力從共情裡出來……”
周唁在一旁守了很久,看著常寧一直垂頭喪氣,忍不住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而後一用力把人抱到沙發上。
常寧坐在他的大腿上。
周唁親了親他的額頭,說:“我爸媽想見你,明天和我回家好不好?謝遠……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小寧,我家裡人都喜歡你。”
常寧額頭抵在他的肩膀,而後輕輕地抱住他,從他身上汲取力氣。
“周唁……”
常寧聲音喑啞,聽到周唁這麼說,明明心中輕鬆了下來,但是鼻頭卻越發酸。
許久,常寧肩膀抖動,哽咽起來,第一次在周唁麵前袒露心聲:“周唁,我明明知道是他不知好歹,但我還是好難過,我記憶中的弟弟還有媽媽,壓得我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