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還在發呆, 領班的聲音又從對講機裡傳出來。
“裡頭的客人都走完了,你快點進去打掃衛生啊!彆的清潔工都已經到位開始打掃了!還有你不要盯著客人看!”領班生氣地說。
那樣太沒有禮貌了,無端地打量他人是沒有界限感的行為!
領班可不會順著他, 該批判的地方就得批判!
謝遠回神,如果他剛才抬頭看看的話……
那個人太像哥哥了。
但是謝遠已經記不清常寧的臉,他的麵容在腦海中模糊,三年,足夠他不敢在外麵上前和一個疑似常寧的人相認。
謝遠離開常寧的時候, 把對方的聯係方式, 手機相片等信息全部刪除。
領班又在催促,謝遠連忙推著清潔車進入大廳,已經有同事在收拾地上殘留的紙屑。
謝遠看著這年會現場,一邊打掃一邊羨慕地看著桌麵上的名牌,遲早有一天自己會飛黃騰達的。
他口中呢喃自語,神態失神地說著清潔工這工作太丟人了。
當初哥哥在便利店當收銀員,謝遠覺得丟臉死了, 讓常寧換工作, 常寧還說收銀員也挺好的, 隻是一份工作。
但是沒麵子啊!
他們忙碌了大半個小時,將這房間收拾整齊,然後又前往下一個需要清掃的地方。
謝遠離開的時候,再度看了一眼剛才那兩個人離開的電梯……
*
頂樓套房內。
周唁看四周沒人了, 雙手托著常寧的屁股大步出了電梯。
常寧勾著他的脖子,靠在周唁胸口小憩。
周唁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剛才就想抱著他走上來了,但剛才常寧的同事還在場,常總監也不想被下屬和上司看到自己被男朋友抱著上樓吧。
“常總監, 幸好你剛才還沒醉糊塗。”周唁打趣,單手托住常寧後,再同時去開門。
周唁關上門將常寧放在套房的床上坐著,給常寧解開了領帶,脫掉了中層的小馬甲,讓人鬆口氣。
常寧一靠向他,周唁使勁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將右邊臉頰的軟肉都親紅了。
常寧揚起脖頸,順勢讓周唁親了親左邊臉頰。
周唁呼吸一重,他低頭哄著醉酒的人:“真乖。”
周唁看著常寧,幫人把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放在床頭櫃前,再低頭去親人嘴。
“你先睡,老公自己抱抱你……”
*
翌日。
常寧醒過來,身體微微一動,背後的周唁輕笑一聲,手臂從被攬到常寧胸前,而後親昵地扣住了手掌。
“早上好。”周唁低頭親了親常寧白皙的後脖頸,聲音饜足地喊著他。
常寧眯著眼睛,頭發淩亂,蹭了蹭周唁的胸口又繼續小憩:“早上好。”
大早上,上完夜班回來的係統68一回來,撞見他倆相擁的畫麵。
係統68聲音裡帶著疲倦感:【我就知道昨晚不打工就得守門。】
周唁看到他那樣子,輕笑後摟著繼續睡覺的對象,而後再讓人一個小時後送早餐到客房裡來。
兩個人中午退房,酒店裡人潮湧動,前台將一份禮品遞給常寧:“先生你好。”
常寧看了一眼,隨後表示了感謝。
周唁的車被門童開到了門口,正等著他。
“周先生,您的鑰匙。”門童將車鑰匙遞過來。
常寧和係統聊天。
係統68;【哎呀,這服務是真的好啊。】
常寧回答:“如果不是工作室在維納酒店開年會,一般也不來住這種酒店。”
太貴了,而且還沒有家裡待著輕鬆自在。
周唁看著常寧正在發呆 ,牽起人的手放在唇邊哈了一口氣:“走了。”
常寧回過神,望向他,彎眸笑了起來……
而另外一邊的謝遠並沒有在酒店裡乾到過年,他不守規矩,負責他的領班帶他帶到心累,犯錯時批判提醒過他幾次,他當場就和領班吵起來。
他是臨時工,結了錢之後,酒店就把他請了出去。
謝遠從富麗堂皇的酒店回到了自己租住的破舊出租屋內,低矮的鐵皮房,冬冷夏熱,外麵的噪音毫無阻擋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巨大的落差讓他晃神,不知今朝何夕,強烈的自尊感和懊悔心在心中打架。
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地離開哥哥身邊,現在不過才三年,怎麼可能這樣輕鬆地回去,太丟人了!
“媽的,外麵吵死了!”謝遠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緊了自己的身體,陰暗地想著,說不定常寧比自己混的還要落魄。
哥哥又不比自己厲害多少……
謝遠想著等春天來了,溫度上升了,大家過完了春節,到時候外麵熱鬨起來,自己要找一份好工作輕而易舉。
他還可以去一些夜店,想辦法勾搭有錢人,就像哥哥一樣,周唁當初不是給他介紹了一份俱樂部的數據記錄員工作嗎?
謝遠幻想著未來美好的生活沉沉睡下。
然而開春之後,他幻想中的幸福生活並沒有來,他想要的不是工作,而是好工作。
可惜他學曆太低,當初他有幾次機會好好讀完高中,第一次父親不管他,他吊兒郎當地過了。
第一次,常寧想辦法給他找到一個複讀的學位,然後他自己跑了。
實際上,他都拿不出高中畢業證!
謝遠找不到自己能沒有符合招聘條件的工作,在大城市打拚的美夢被高昂的生活成本壓垮,手上壓根就賺不到多少錢。
他也試過憑借自己的臉去夜店、酒吧那種地方混一下。
當年,謝遠玩酒吧時,每次喝醉酒回家都是哥哥幫自己收拾爛攤子,感覺第一天還能神清氣爽。
但現在不同,沒有人管他了。
謝遠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心高氣傲,不會說話,沒有眼力見,導致好幾次說錯了話惹了那些醉酒的顧客,管事的嫌棄他太傲了,直接讓他下次彆來了。
謝遠當場就和管事吵起來,從爭吵發展成動手吵架。
謝遠 氣砸壞酒吧東西,酒吧的人可不和他講道理,然後雙方發展成互毆,最終的結果不過是他被人狠揍了一頓。
他打傷了對方的人,對方也打傷了他,警方初步調解雙方互相賠償彼此的醫藥費以及其他費用。
但他壓根就拿不出賠償的錢。
這場鬨劇,對方明麵上接受了調解,但私底下經常派人去恫嚇他,並且老板說了當然看到他進入自己或者兄弟的酒吧或者夜店,直接把他打出去!
謝遠覺得這地方待不下去了,他背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離開。
他順路經過了當初和常寧生活的地方,鬼使神差地走到當年的小區,保安大爺已經認不出他了。
早上八點多,很多上班族出門,他看著那些光鮮亮麗的人,表情發愣。
最終他回到七樓702,重回故地,他敲門的力氣很大,似乎帶著對哥哥的抱怨和不滿。
但開門的人卻不是常寧,而是一個中年男人。
“你誰啊?”
謝遠嚇得後退:“我找常寧,我是他弟弟……”
“常寧他不住在這裡了。”
而後,他用力將門給關上。
謝遠看著緊閉的大門,神情恍惚,常寧搬走了……
謝遠小跑著到小區大門,追問保安大爺:“一單元702的常寧去哪裡了?你把他的信息告訴我!”
他太沒有規矩,大爺覺得他在發癲,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常寧,大腦短時間想不起來。
就算是我小區的業主,憑什麼告訴他啊!
保安大爺嫌棄地擺擺手:“你誰啊,我不認識,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