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牧凝視著麵前的常寧, 過於膠著的目光讓常寧渾身不適,很可怕。
常寧的舌尖處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的氣息,下意識地屈膝, 試圖用膝蓋頂開對方,拉開對方和自己身體的距離。
但下一刻, 男人的手掌握住了常寧的左腳腳踝, 有些過分地往上按了按。
隻要薑牧想,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捋下常寧腳上的襪子。
他猛然想起了那日在山洞中, 常寧脫下襪子烤火取暖的畫麵。
那時候, 外頭和現在一樣, 因為大雨而變得昏暗,隻有微弱的火光燭光照亮一小方天地, 常寧略微蜷縮著身體, 眉眼之間有著淺淺的笑意。
很好看。
如今的常寧麵上潮紅,嘴角還有沒被抹掉的水色, 同樣也好看。
薑牧啞聲說:“你既然沒有成親,也沒有和人訂婚, 小寧, 你真的該成親了, 常家叔叔嬸嬸已經仙逝,常家如今是你做主,你替你自己做主……”
常寧側頭, 索性將自己的臉埋在一側的枕頭中, 渾身顫栗起來。
薑牧看到人露出的耳朵通紅,低頭附耳靠過去,壓低聲音,嘶啞道:“定我倆的婚事。”
常寧抽出一隻手捂住了嘴, 也強迫自己不要發出彆的聲音,儘量氣息都不要太重。
薑牧看到他這樣子,忍俊不禁,悶聲笑起來。
而後,薑牧調整了一下姿勢順勢側躺在常寧的一邊,有力的雙臂禁錮著他的腰肢,與他抵足而眠……
*
翌日,外頭還是在下雨。
常寧昏昏沉沉地醒來,抬手摸了摸身側,身旁的床單上還殘留著男人炙熱的體溫,這說明薑牧才剛剛起床沒多久。
“薑牧……”常寧聽到閒置許久的小廚房裡有動靜,不一會兒,對方端來了早餐。
常寧起床,站在裡屋門邊,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坐在方桌前和對方一起吃早飯。
“你不用去練劍嗎?”常寧問他。
薑牧之前每天都需要帶領那些師弟師妹練劍的。
“不急,我讓他們自己練上幾天,我這幾天陪你。”男人嘴角上揚。
常寧也沒彆的地方去,說:“不用你陪。”
係統68恨不得嘲諷出聲:【是陪宿主,還是占便宜說明白點!】
但薑牧打定主意,常寧實在沒辦法把人趕走,便把他留下來了,經曆了幾天相處,常寧對薑牧的氣息當真沒有太抵觸。
再待下去,恐怕常寧身上都是男人的氣息。
這天,常寧吃飽之後,坐在位置上,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今天要去找弟弟。”
常寧擔心薑牧聽到“弟弟”兩個字又會極激動起來,於是立馬轉移話題,好奇的詢問:“你最近好幾次都獸化,是不能自己控製,還是被我影響了?”
“之前明明也沒這樣過。”
常寧之前沒發現這男人容易獸化。
薑牧頓了頓,開口解釋:“我的凶獸血脈太濃,所以殘留了凶獸的不少本性,春秋兩季交合……”
也有點被常寧影響吧。
常寧聞言,大腦閃過一陣後怕,如果那天自己看到的黑色凶獸處在發情期,以對方的威壓,恐怕自己壓根就沒辦法跑掉,隻能被對方壓住。
常寧意識到一點,猛地起身,誰想和薑牧成親啊,就算兩個人之前關係很好也不行,對方的本體形態太可怕了。
沒有人想嫁給他的。
係統68也回過神:【好家夥,野獸的發情期啊。】
【怪不得想要對象。】
常寧抬手捂住額頭,輕聲說:“那你找我是為什麼?””
薑牧在後麵跟著,連忙說:“小寧,但我喜歡你是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的,和發情期無關。”
“而且發情期我變回本體後,意識沒有那麼強,所以會選擇閉關鎖住自己,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常寧還是起身,出門,朝著弟弟的的住處走去。
“你彆跟著我。”
“你彆怕我。”薑牧知道常寧害怕自己的本體。
常寧:……
都說了彆跟著自己,哪有人天天跟在彆人背後的,吃住都要一起!自己吃少了他還不樂意。
晚上二人脫掉外衣,隔著薄薄的單衣相擁而眠,係統68都怕薑牧強行欺負人,畢竟衣服都給脫掉大半了。
常寧走向弟弟住處的路上和薑牧拉拉扯扯。
這樣的畫麵被一些弟子看見了,以為他倆吵架。
大家不敢當著麵議論他倆,等人走遠了,私底下聊一聊。
“這兩個人關係一向很好,怎麼看起來像吵架了?”
“他倆這性格還能吵架?見鬼了。”
平時兩個人湊一塊,兩個人都溫聲細語的,一派君子作風,性格溫和友好,他倆能有什麼事情吵?
有人打了一個響指:“是不是雲璜和薑師兄的婚事啊?”
“畢竟常寧就是為了弟弟的婚事才來到族海薑家的。”
大家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認可了這種說法。
與此同時,薑牧和常寧一起去雲璜住處的路上,他被薑院長喊走了。
常寧也樂得輕鬆自在,臉上的緋紅消散了一些。
雲璜住處內,四周冷冷清清的,很不熱鬨。
常寧一進入,雲璜便發難:“兄長,這薑家我真是待夠了!什麼時候回去?”
常寧知道今天過來就得吵,解釋說:“你和薑師兄的婚約,不管成不成,總要有個統一的說法。”
免得日後扯皮扯不清。
雲璜冷笑,聽到他又說到這樁婚事,厲聲說:“就憑我們常家也想攀高枝,我看兄長你是腦袋糊塗了!丟臉還不夠丟的嗎?我在族海書院轉一圈,顏麵無存。”
他一門心思想退婚,所以說起道理來口若懸河啊。
“要我說,不如我們早些回去算了,薑家要是有意,自然而然會過來提親的!”
雲璜氣得捶石桌:“你是不知道那群人講話有多難聽!他們隻差沒指著你鼻子說你犯賤了。”
雲璜並不因為常寧丟臉而不高興,他隻是氣憤那群人罵常寧的時候,連帶著把常家一起罵進去,同時也就是罵他了。
要不然,常寧就是被辱罵致死,雲璜都懶得替他說上一句話。
而且……
雲璜眯了眯眼睛,狡黠地看著麵前的兄長,常寧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淡藍的色調襯托得人越發清秀俊俏,後腦勺的發絲用竹簪子彆了一半。
兩個人雖然同母,但常寧更像母親,而雲璜更像他自己的父親,兄弟倆模樣性格並不相似。
雲璜心中起了算計。
常家那邊的仇人給雲璜特地傳來消息,他們給常寧尋來一個“道侶”,隻要常寧回去就強按著他成親。
到時候撤了常寧的家主職務,他們都和雲璜說話,常寧一倒台,常家家主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這消息雲璜雖然先知道,但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要傳到常寧耳中。
他也懶得藏著掖著,直白地說出來:“兄長,你不是為了常家煩心嗎?!家裡那群仇人,給你找了個好對象,合歡宗那老東西說了,隻要你當他爐鼎,保證那群仇人不會來欺負常家!”
常寧眼眸一顫,自己都還沒收到消息,雲璜居然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