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人,自然要多出來走動,多結交一些人物,好為日後做打算。
故而,每日過來給薑院長請早便成了這類人結交朋友的契機。
可常寧不是,他沒必要巴結他人。
他要真的不想來,隻要沒人在薑院長麵前說他閒話,院長也不會為這點小事記仇。
薑牧聞言,薄唇緊抿。
待請早結束之後,他大步朝著常寧的住處走去,快走到了又放慢了腳步。
自己來得匆忙,都到門口了,才想起上門拜訪得有誠意。
自己得給常寧拿點藥或者禮品,不至於兩手空空。
薑牧苦笑著搖搖頭,他敲敲門,裡頭沒動靜,等了一會兒後再感知裡頭氣息,的確是空無一人的。
常寧不在家裡。
但薑牧也沒有白來,他稍等片刻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常寧背著竹簍,身前還抱了一大捆草藥,他準備用來熬藥喝。
近來天氣轉涼,有不少常家族人染上了風寒,這裡的物價高,看病太貴,常寧學了一些草藥之術,便自行去後山采藥。
他得趁著晴朗的日子將藥物曬乾炮製,熬煮成湯,讓族人們喝上藥湯用來抵禦寒氣。
“你……” 常寧睜了睜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麵前的男人,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會來?”
薑牧原本因為看到常寧而表情一喜,下一刻,他又看到常寧偏過頭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薑牧低聲問:“祖父說你生病了,所以我來看看你。不過……我著急了些,光想著來見你,卻忘記給你帶藥了。”
“下次我一定記得。”他滯了一瞬,聲音沉沉,輕輕地加上了一句。
常寧哈了一聲,麵上發燙,下次?他下次還要來嗎?
常寧輕聲咳嗽,麵上發燙:“我身體無恙,隻是常家的族人們不適。我今天不去請早,隻是想多弄點草藥……”
他背上的藥簍以及懷中草藥,皆是證明。
這些草藥還不夠用,常寧還準備再去後山采摘一些。
薑牧緊隨其後:“我也和你一起去。”
常寧抬眸望向他的眼神:……
*
半個時辰後,後山山上樹林小道中,常寧和薑牧並肩走著。
薑牧側看著他,常寧還是穿著昨天的那件衣裳,月白色的襴衫,挺有幾分讀書人的清氣,不過修煉之人講求動作利索,乾淨簡練,故而常寧在袖口箍了銀色袖扣,腰間綁了深色腰帶。
薑牧的師弟師妹們性格大多怪巧,有時候他也無奈,隻當那群人是不諳世事的少年人。
但麵前的常寧是實打實的青年人,對方走動時,衣袖不經意拂過薑牧的手背,薑牧喉頭一癢,腳下停了。
常寧便比他快了一步多的身寸。
常寧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擰著脖頸,露出來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常寧被他盯得渾身有些不自在,說話有些溫吞,踟躕道:“怎麼了?”
“我替你背藥簍。”薑牧突然開口。
常寧猛地攥緊了藥簍的筐帶,轉正頭:“不用。”
男人表現得太明顯,常寧幾乎無法忽略對方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這股視線厚實的,快要成型的,幾乎將人從頭到尾包裹住,膩得慌。
常寧是不得已才走在前麵的,因為自己雖然不矮,但薑牧委實高大,他的身影幾乎將自己籠罩住。
這讓常寧想起了對方曾經整夜強壓住自己欺負人的畫麵。
常寧呼吸粗重,忍不住再快走了兩步,補充了一句:“我不累。”
“可我想讓你輕鬆點。”薑牧加了一句。
常寧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明明都忘了自己,心中慍怒,但麵上終究還是擺不出火大的模樣,隻是說:“我自己可以的。”
看如今薑牧這熱忱模樣,常寧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當初自己來到族海書院時,主動和薑牧交好,旁人都笑話自己想攀高枝。
如今看來,自己就是不去找他,他也得來找自己。
薑牧看常寧的模樣,知道他懂了自己的心意。常寧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人,所以便什麼都明白了。
他既沒有罵自己混賬玩意,也沒有抽劍刺自己兩劍,隻是麵具之外漏露的肌膚微微漾出紅色。
“我……你要是討厭我,我現在就離開,我隻是……”薑牧有些無措,淩亂地說了幾句。
常寧抿了抿唇,低聲說:“沒事。”
說罷,轉身離開。
薑牧跟在他背後,常寧去哪兒,他便去哪裡,亦步亦趨。
常寧倒也沒什麼不自在,因為薑牧自始至終並沒有做出過分舉動,甚至男人看出自己不太適應他的靠近,而選擇隔著一定距離。
可就算隔著距離,常寧還是清楚地明白,他不是來結交朋友的,他的舉動分明是來……野獸般的求愛。
男人喜歡自己,想與自己結為連理,想成親,想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