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眼眸微顫, 燈光下，泛著點點光暈的睫毛輕顫。
耳邊重複周羿的話：他有談了很久的對象嗎？
係統68說的倒也沒錯，算戀愛時間, 常寧和周羿的確稱不上【很久】一字。
其他人一看周總這麼說, 知道不能在□□方麵聊下去, 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起頭的人懊悔，真是喝了一兩白酒就是開始飄了。
周總一下班就回家的人, 看起來也不像花花腸子啊，他不吃靠美色簽訂單這套。
起頭的人斟酌之後, 說了幾句恭喜的話。
有人詢問：“周總，怎麼不見你把嫂子帶出來？”
周羿輕笑：“帶出來了。”
他這話說的雲裡霧裡，大家不明所以, 視線環顧四周，大部分人的視線將目光落到了在場的女性身上。
乖乖，藏得夠深啊！
幸好周總是在這個小聚會上說的，大家能縮小搜查範圍, 這要是在兩家公司裡說，加起來百來號說得上名字的職員，怕是大海撈針。
常寧沒有到處觀察，坐在位置上，也沒有繼續喝酒或者吃東西。
這種場合本身就不是他的主場。
自己公司的人想把話題引到下次合作上時，領導就會把常寧往外推推，算是給甲方一個穩心劑。
自家公司主要的人員，穩定性不錯，起碼能保障這一次項目參與人員大部分都能參與進來。
常寧過了一會兒，和身旁的部長說了一聲，自己去洗手間洗把臉。
部長心驚肉跳：“酒水度數高了點, 你臉都全紅了。”
今天這場局就是有了常寧才開的，沒常寧，這局都開不起來。
他要是醉倒想回家了，周總還不得跟著他一起走。
常寧沒心思猜部長心中的彎彎繞繞，在洗手間洗漱之後，伸了伸懶腰靠在牆上準備小憩。
係統68還蹲在常寧頭頂，喋喋不休地分析周羿談了很久的對象到底是不是宿主。
如果不是宿主。
係統68含淚，委委屈屈地說：【我們去係統商城裡找道具被他閹了吧。】
宿主談戀愛又不彆扭，給親就親，是周羿先追的人，如果他搞事，那就太對不住宿主了。
係統68含恨：【遊戲世界裡的臭男人起碼守規矩。】
“他說話挺奇怪的。”常寧無奈地把係統抱下來，捂住它，垂眸輕聲說，“我在現場，他怎麼會這麼說呢？”
還是說兩個人對【很久】的定義不同？
常寧又想起了從任務世界回來後，和周先生在電梯裡相遇的畫麵。
每見一次麵，每過一段時間，自己便覺得他越發的令人熟悉。
好像……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常寧還要多想，下一刻腳步聲響起，常寧垂眸看到了麵前鋥亮的黑色皮鞋，視線上移，筆挺的西裝褲，熟悉的腰身，還有周羿臉上擔憂的表情。
常寧想，這個時間點，男人幾乎是緊隨其後跟著自己出來的。
周羿單手把人攬住腰肢扶好：“醉了。”
男人靠的很近，常寧幾乎能聽到胸膛下心跳動時的聲響，小聲地回答他：“沒醉。”
係統68被擠出去，隻能重新蹲到常寧頭上，含淚心道就得把臭男人給剁了。
上次，宿主怎麼推他腰都沒用。
常寧看男人湊過來，將頭埋在自己脖頸處，想要嗅上麵有沒有酒味。
常寧躲避無果，炙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脖頸處。
常寧閉上了眼睛，小聲地問：“周先生，我們真的談很久了嗎？”
“嗯？”周羿重複。
常寧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再繼續問：“你那樣說，有點奇怪。”
“你讓我想起了一些人。”
說起來，職場上司，常寧下意識想到了學長。
可是，常寧上次從遊戲世界中拿出一枚戒指都需要和主係統討價還價，還是主係統把他的紙飛機拿走當遊戲道具，有錯在先，才答應讓常寧拿走戒指。
主係統肯定不會讓NPC出來的。
周羿嘴角勾起，略微抬起頭和常寧麵對麵，用鼻尖輕輕地抵了抵常寧的臉。
周羿反問：“是誰啊？”
常寧眯了眯眼睛，其實自己也不是記不清楚，而是不刻意去回憶的話，就很難想起來。
這應該是係統對宿主的保護機製。
常寧參與的幾個任務都沒有生離死彆，有些宿主會和遊戲NPC成為夫妻或者朋友，然後生離死彆，不刻意處理宿主記憶的話，他們很難在現實生活中重新投入感情，恢複到正常的生活軌跡。
記不清楚，不代表遺忘。
常寧嘴硬說自己沒醉，但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醉了。
他沒有抬頭看向比自己略高一點點的男人，而是略微睜大眼睛盯著男人的領帶。
兩個人之間，隻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常寧眼尾紅了紅，平時明亮的眼睛氤氳著水汽，他沒有抽泣，也沒有哽咽，眼淚砸在衣領處。
常寧朦朧著雙眼抬眸看人。
周羿呼吸一頓，撩掉常寧的眼鏡，手掌捧著人的臉，用指腹給人擦眼淚：“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