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與美人19(1 / 2)

薑逢枝不睡,也不讓阿忘睡。

大冬天的,他帶她出房門到庭院中賞無月的夜色。

冷,阿忘說她冷,薑逢枝將衣裳脫了件披阿忘身上,他係得很牢,將衣衫當繩索用,阿忘說不要了不冷了,薑逢枝不肯停。

他說他擔心她著涼,叫她不要任性,係牢一點係結實一點這風就凍不著她。

阿忘說想回去回屋去,她困了也累了。可是阿忘的血叫薑逢枝滿腔的妖性點燃,他不覺得阿忘累,他隻覺她是在反抗他是想逃離他。

阿忘又罵一聲瘋子,薑逢枝甘之如飴,好像被叫瘋子是誇讚似的,他享受阿忘的懼怕也享受她目光中全是他,不管是愛是恨還是不解,他都要阿忘沒有心思去想那些過去遙遠的其他人。

阿忘問:“燕雪呢?”

薑逢枝不明白她提燕雪乾什麼,他們之間沒有第三人,燕雪早就沒資格在其中。

阿忘看著夜色中追尋著動靜跑過來的燕雪,她躲在夜色裡躲在梁柱後,她聽著呢。阿忘本想尋個良辰吉日叫燕雪看明白,可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好了。

“你不在意燕雪了嗎?”阿忘看著薑逢枝,想要他說個明白。

薑逢枝道:“你一再提她作甚?她就是個照顧你起居的人。”

“可你過去不是要把我的臉給她嗎?我在意。”

“給她?”薑逢枝笑了出來,“小雪不配。阿忘,她怎麼配擁有你的臉,平白無故叫人惡心。你看看她,又醜又卑微,哪裡及得上你半分。過去是我瞎了眼,才會以為自己喜歡她?你不知道她如今那模樣叫人有多生厭,她那張臉發膿時我還得忍著惡心幫忙治,她早就不是我的小雪了,隻是個活著的無關緊要者。”

“既然無關緊要,那逢枝怎麼不趕走她?”阿忘站在薑逢枝麵前,希望他能再配合一些。像他這樣薄情寡義的人,把心裡的話都如實說出來才好,省得爛在胸膛裡臟了五臟六腑反過來惡心她。

“趕走她?”薑逢枝道,“她能去哪?怪物一樣,我好心收留收留,免得趕跑了嚇到彆人。”

“聽逢枝的語氣,倒像是舍不得。”

“確實舍不得,”薑逢枝笑道,“買來的仆人可沒小雪聽話。任勞任怨的,也不計較沒工錢。”

“真狠心啊,”阿忘道,“你不愛了就這麼無情嗎?”

“怕了?”薑逢枝道,“阿忘怕什麼。如果是你毀了容,我隻會高高興興把阿忘吃掉,才不會叫阿忘痛苦地活下去,活成小雪那卑微又可憐的模樣。我要是能回到當初,我隻會任她死亡,死在那場大火裡,好過活下來惡心我的回憶,玷汙我的記憶。燕雪把我的小雪弄得這樣狼狽這樣難堪,我已經足夠大方,才能夠容忍她住在這院子裡,才能容忍她懷揣著變美的幻想回到過去的幻想繼續活下去。”

薑逢枝說得甚至生出了恨意,或許他不是對自己的薄情毫無察覺,可他自私慣了不會恨自己,就把所有的糟糕的一切都推到燕雪身上,是她的錯是她活得不夠高貴活得貽笑大方,是她玷汙了過去的一切。

燕雪再也聽不下去,她不想聽到薑逢枝的嘴裡再說出任何侮辱她侮辱過去的話,如果她隻是仆人,那他算什麼?他曾經也抱著她說要一輩子好好待她,她毀容了他說過要給她最美的臉,如今這算什麼?

怪物?如果她是怪物,那薑逢枝是什麼,他是她的薑哥哥不是嗎?他說過要娶她要給她幸福,如今她隻是毀了容隻是變得醜陋而已,她的記憶還在性格還在一切都還在,難道那張臉就那麼重要?

她已經夠委曲求全了,她能做的不想做的全都做了,結果換來一句不要工錢的仆人。

那她到底算什麼啊?

燕雪從夜色中走出來:“夠了!”

絮絮叨叨的薑逢枝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去看到燕雪,有一瞬間的茫然,然而很快那茫然變成了惱怒:“你半夜出來作甚?偷聽?”

燕雪淚流滿麵:“你剛剛在說什麼啊,薑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薑逢枝見燕雪如此,反倒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再忍受了,再裝出一副深情模樣,惡心得很。

“你沒聽錯,”薑逢枝道,“我確實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燕雪走近一步,又害怕地退了半步,“那臉呢?你說過要給我天下第一美人的臉!”

“不可能。”薑逢枝沉聲道,“阿忘的麵容永遠屬於阿忘,你不要肖想。”

“我肖想?”燕雪大笑道,“我肖想!”

笑著笑著淚流不止:“明明是薑哥哥帶給我希望,是你承諾給我的,如今卻成了我肖想。”

“還有你君忘憂,你自己願意給我的,你說了我就是你,你現在怎麼不認了?”燕雪無法接受,“你們一個二個說的比唱的好聽,想反悔就反悔,想食言就食言。不可能!”

“我不認!”燕雪向著阿忘衝過去,手裡還拿著一把剪子,她要殺了她,她這次出來本就是想殺了她,誰知她不在屋中在這裡與薑逢枝恩恩愛愛你儂我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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