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吉驕傲道:“有蒼鷲在,我去作甚?一會兒收割成果,那該死的半妖半人,有他好果子吃。”
阿忘瞧著,薑逢枝確實漸漸不敵。桎梏她多日的薑逢枝如今看來,也並非無法反抗,隻是她不會武功不會術法罷了。
想到這些時日以來薑逢枝的饋贈,阿忘覺得她也該給他一份大禮才行。
“妖吃人,那吃半妖嗎?”阿忘問。
繆吉本不想答,可阿忘瞧著他,他心裡彆扭,想偏過頭不看她,又舍不得。她穿著紅嫁衣真好看,就算未施粉黛也沒釵環,那樣素的一張臉,卻比嫁衣的紅更奪人心魄。
“吃,”繆吉道,“吃人也吃妖,半妖當然也吃。”
阿忘“嗯”了聲,將目光又放在了薑逢枝身上:“他的手很好看哦。
“你要不要嘗嘗?”
阿忘的聲音很輕,要不是繆吉聽得專注,就叫那刀劍聲掩蓋過去了。
“你要我吃掉他的手?”繆吉道,“我確實餓了,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阿忘搖搖頭:“我隻是建議哦。我也快死了,對吧。如果我注定要被你的大王吃掉,那你也算是謀殺者。作為殺掉我的妖,不能滿足一下我臨死前的心願嗎?”
“誰要吃你?”繆吉皺眉,“大王也不會舍得的。”
阿忘淺淺笑起來,看向繆吉:“你還是小孩子,不懂大人食欲的旺盛。不過你得快一點,我本就快死了,你要是送得慢,我的血肉可就不新鮮了。”
繆吉聽到“小孩子”三個字,好看的眉眼橫生戾氣:“你那麼笑作甚?人類女子真是不知恥,連孩童也勾引。”
“況且我已三百歲,”繆吉道,“才不是孩童。”
他這番話說得前後矛盾,阿忘懶得深究:“你不願意就算了。”
繆吉心裡更氣,他沒說他不願,他本就餓了,吃個半妖填個半飽也是好的,而且誰說她要死了,她不是能說能笑活得好好的?
說疼他也鬆綁了,又沒故意虐待她,搞得他心裡怪怪的。
“吃吃吃,”繆吉道,“把他吃個乾淨,行了吧。”
阿忘聞言,笑容淡了些,她看著漸落下風的薑逢枝,不知他是否對這樣的結局感到滿意。
作為人,她不喜歡妖食人的把戲。可薑逢枝又不是純粹的人類,他那樣的半妖,被食也算是給他找了個好歸宿。
“我都答應你了,”繆吉不解,“你怎麼又不笑了。”
阿忘聞言淺淺笑起來:“妖也喜歡看人笑嗎?妖竟也……”
阿忘沒有說下去,繆吉抓心撓肺想叫她說清楚,可是看著她淺笑,不知為何,這一刻不想打擾她。
人類女子真是奇怪,不開心也能笑得那樣美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