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錯。”蒼鷲道。
“你掐得我好疼。”阿忘眼簾微垂,不想看他,“好疼的。”
蒼鷲眉頭皺得更緊,他並沒有使力。算了,跟個人類女子計較什麼。什麼也不懂的小貓咪,不領情還要伸爪子。
蒼鷲將她放下來,阿忘雙腳落地氣還未鬆,就叫蒼鷲攔腰扛到肩上。
陡然移轉的視野,她頭往下跌,胃被蒼鷲肩膀頂著疼。阿忘有想吐的衝動。
她掙紮他竟用那殘忍粗大的手打她屁股。
簡直……簡直是不可理喻的妖!
怪物,惡鬼,該下陰曹地府的壞蛋!
“我錯了。”形勢比人強,阿忘軟軟地求饒。
“蒼鷲,你聽到了嗎?”阿忘聲音小小的,氣勢蔫了,“我不舒服。”
蒼鷲當然聽到了,妖的視力與聽力遠非尋常。隻是他心裡癢而顫,有一種古怪而卑劣的渴望與衝動。
蒼鷲擰著眉頭不明白,便不想搭理阿忘,想叫她冷靜冷靜。
但阿忘怎受得了這樣粗暴的姿勢,她是真的不舒服,眼眶都紅了。她狠狠錘了一下他的背,無助道:“放開我。”
蒼鷲不理她。阿忘道:“你既然鐵了心要折磨我,還不如殺了我。
“我不要受這世間的罪。”
蒼鷲聽出她言語裡情緒不對,停了下來。他不知如何是好,冷靜片刻後將阿忘放了下來。
重新看見她麵容,他才發現她在哭。無聲地泣淚,一顆又一顆,比這世間的珍珠更誘人。他想吻上她眼眸,叫她彆輕易落下柔弱的淚。
阿忘躲開了。
“我討厭你,”她說,“無知的妖。”
蒼鷲感受到了陌生的淺淡的苦痛,他不是沒有受過傷,但這一次明明沒有妖敵在身旁虎視眈眈,也沒有哪處在流血,他卻莫名感受到急迫而不得、不知而苦惱、憐憫而心痛一係列複雜難言的情感。
“哪處疼。”他竭力平靜道。
阿忘輕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她自顧自轉身,慢慢往前走。蒼鷲這次沒有強行抱她,隻是在她要摔倒時扶住,等她站穩又鬆開。
人類很奇怪,蒼鷲心裡這樣想著,失落感的縈繞讓他自覺慢慢跟著阿忘。就算她步子太小,他不得不克製按捺下來,以一種鬱悶的挪步慢慢跟著。
直到阿忘走不動了,氣喘籲籲站著良久都沒邁開下一步,他才越過她,在她身
前蹲下。
“我背你。”他寬大的肩背老實地等待著她摟上來。
阿忘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確實累了想要個人當代步工具。沒有人,有妖也是好的。
“你以為我會為此感激你?”阿忘摟住他脖子,“不會,我討厭你。”
“雄妖和男人都一樣,”阿忘將頭靠在蒼鷲肩上,“粗魯、野蠻、不知情趣。”
蒼鷲平靜地聽著她的話,她不逞強就是好的,明明腿都在打顫了,再走下去走廢了豈不是要他時時刻刻都抱著。他不會讓一個人類長在他身上,心裡當然更不行。
蒼鷲背著阿忘站起來,他寬闊的肩背給了阿忘休息之地,有力粗壯的胳膊輕輕鬆鬆將她束縛懸空,她掉不下去摔不著,卻也隻能緊緊貼著他滾燙強硬的血與骨。
“你怎麼不懲罰我了,”阿忘問,“你剛剛那麼粗暴地虐待我,現在反而不說話。”
真是嬌氣的人類女子,蒼鷲想,隻是換了姿勢抱她都成了虐待。一身的軟肉挨著他的骨頭就喊疼,他沒用半分力量,她就已疼得啜泣,真是……蒼鷲眉頭微皺,嬌得讓人無從下手。
“沒有虐待,”蒼鷲道,“不虐待俘虜。”他一向直接吃掉,不會費多餘的力氣折磨敵妖。
“可你讓我疼了。”阿忘的聲音軟軟的,她走了太久沒力氣了。
他不會體諒她的弱小,蒼鷲心道,她隻是個貢品而已。他沒用刀劍迎接她,卻也不會送之以錦緞,更不會給出柔軟。軟弱這種東西,早就在出生之前被剔除留在地府裡潰爛。
但是蒼鷲下意識放鬆繃緊的肌肉,走得也更穩更踏實,有碎石直接在他腳下碎成灰燼,並不能阻礙他背她的穩健。
“睡吧。”蒼鷲道。既然困了累了疼了,那就睡吧。
阿忘確實有些倦怠,她趴在他背上,懶懶地咬了他一口,她要報複回來。
繼指骨、耳垂、頭發,她又開始玩他後頸,阿忘以為是在咬,蒼鷲卻隻覺得她在舔。
後頸有什麼好舔的,蒼鷲心道,她又吃不了。
人類女子好動又嬌弱,蒼鷲略微感到無奈,她要怎樣都隨她了。
阿忘咬完自覺已經報複回去,便放縱自己趴在蒼鷲背上,困乏的阿忘很快便睡著了,呼吸平穩而安然。
等她醒來時,磐城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