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頰暈紅，口乾舌燥，不斷舔著唇瓣，跟個饑餓無比的小野獸似的。
“好主人，好阿忘，我是你的奴，是你的寵物，你想怎麼對待我，我都會接受的。”夔維捉住阿忘的手，讓她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你瞧，我在為你發熱呢，夜深人靜時，都要為你發狂了。小阿忘不肯答應，總有一日我會發瘋的。”
“難道你不想踐踏我嗎？
”夔維嫵媚地笑著，眼中有些囂張，仿佛提出這點沒人會舍得拒絕。他滿足阿忘的虐待欲、掌控欲、一切惡欲，反正他是妖，玩不死。而且阿忘這樣溫柔，不可能舍得真的傷害他，一切隻是情趣罷了。
他隻是想讓阿忘快樂，人類的情愛快樂短暫，可他卻持久，隻要阿忘想，十天半個月都是淺嘗輒止。
阿忘無奈，撫著他眼下小痣，道：“彆衝我發.情，物種都不同，不要這樣。”
“好，”夔維笑，“不發.情，隻偷情。好阿忘，我知道你不喜歡大王，既然如此，那就給他點顏色看看。咱們阿忘才不是好欺負的。”
阿忘真的很無奈，夔維哪裡來的這麼多歪理，講得頭頭是道滔滔不絕：“你再說這些，就走吧，回你房間跟你的床偷情去。”
夔維垂下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阿忘怎麼知道，我跟你的床偷情過……”
阿忘簡直無言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夔維還在那說：“感覺一點都不好，上不上下不下的，完全不快樂，隔靴搔癢，隻是我一個人的意吟罷了。沒有阿忘，沒有快樂。”
阿忘捂住臉，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天呐，快來個道士把這小狐狸收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好騷啊。”
“知道啊，”夔維眨了下眼，故作無辜道，“我是小阿忘的騷狐狸，隻會對小阿忘發騷。”
“主人，”夔維俯下身來，離阿忘更近了，“我的天性就是要遇見你，衝著你發.情，小阿忘，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你又不喜歡我，說不定還在心底嘲笑我，看不起我，可我全盤接受。彆的妖會嫌棄你弱小，我不會。正因為你弱小，我更要當你凶猛的寵物，擋在你麵前，既給你安全感，又給你掌控感。
“我永遠是你的狐狸、狗、貓、奴、物，隨便什麼，隻要你需要，我都給。
“我們私奔吧。”
夔維說這句話時，沒有嫵媚或故作的無辜，他眼神安靜、身軀熾熱，仿佛這句話已在心頭反反複複以無數的形式出現過，而現在，他選擇用語言用唇舌表達。
“私奔到人間，去你的家。”夔維道，“你想回家，我就跟著你回去。”
阿忘沉默下來，不正經就永遠不正經好了，為什麼要突然正經起來。
“你呢，不做妖了？”
“不做了。”妖不用一直進餐，幾十年過後他若餓了，就跟阿忘一起離開塵世。他不會吃她的同類。從前他愛屋及烏因人類的文化喜歡上阿忘，可此後卻是愛屋及烏因阿忘而不想吃掉她的同類。
“淨說傻話。”阿忘道，“妖就是妖，人就是人。你不做妖，怎麼活？我不需要你的犧牲。”
她也不相信能逃出去。
“這不是犧牲，是選擇。”夔維撫上阿忘麵頰，輕而柔地笑，“彆怕，就算真出什麼後果，也是我自願的。”
“能活數百年上千年自然好，可是好在哪裡，我尋不到。”夔維道，“妖山啊，就是得不斷不斷吃掉同類，他們會說話的，會求救會慘叫會想活下去。我吃倦了，想換個活法。”
“用詞不對，”阿忘糾正了他，“是換個死法。”
“有時候，為自己尋個死法比尋活法浪漫，不是麼？”
如果隻死她自己，阿忘願意私奔。可如果被抓到，她不會死，夔維就不一定了。妖山這樣大，大妖小妖那樣多，夔維兩百餘歲，妖力算不得強，就是隻小狐狸呢，能否帶她去到結界處都是問題。
她還是不要害他了。本來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折騰到人間，沒過多久她死了，他不就白忙活一場還無容身之地？妖山不能回，人間融不進，形單影隻地活著，比現在慘。
萬一忍不住吃了人，為禍人間
，她豈不是死了還要背負罪孽。
算了。
“你還是好好活著吧，大好光陰不要浪費。”阿忘道，“做妾我是自願的。妖王又沒後宮，就我一個，我要什麼有什麼，何樂而不為？”
“你騙我。”夔維不信。
“我騙你做什麼？”阿忘道，“你想死，我不想。你想做寵物，我還是不想。如果不做食物，不做寵物，那我隻能做妖王的妃妾了。
“他長得那樣好看，完全符合人類的審美，又那樣強大，我為什麼不從？”
“我做你的寵物，讓你瞧不起了是嗎？”夔維眼中隱隱濕意，“我不夠強大，你壓根兒不喜歡我是嗎？”
夔維對自己外貌的美麗程度完全有信心，他不覺得阿忘會因為外貌不喜歡他。
阿忘沒回答。
夔維沉默良久，微歎一聲：“快被小阿忘騙過去了。你是擔心我，對嗎？”
阿忘還是不說話。
夔維自顧自下了決斷：“小阿忘的心意我領了。如果需要情人，記得找我，免費的，不花錢。帶給你極致快樂。”
說著說著夔維笑起來，恢複了一貫的魅惑模樣，隻是眼眸濕漉漉的，沒那麼嫵媚，倒像是有些傷心。
“我是你最卑賤的情人，但我是最高尚的寵物，不是嗎？我自願滿足你，哪怕你覺得我一文不值。”夔維聲音發顫，“如果讓我痛苦，是你馴服野獸的手段，小阿忘，你成功了。”
夔維再也呆不下去，他把這一切當情趣，可阿忘卻當成他卑賤的證據。
阿忘想要拉住他，讓他彆走，可阿忘最終隻是闔上了眼。
夔維變回狐形，走幾步回頭看一眼，走幾步再看一眼，可阿忘至始至終把眼閉著，安安然然曬著太陽，根本不在意他在或不在，走了也就走了，不過是隻自動送上門來的寵物罷了。
沒花錢，沒花心思，甚至用不著自己喂養，多省心啊，但也不值得珍惜，自賣自身的免費貨，丟了也就丟了。
夔維心裡忍不住這樣想著，接著不再回頭，垂著蔫了的橘紅色尾巴，變小變小再變小，老鼠一樣溜走了。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今天他也被打了一著。怪難過的。
夔維走後，太陽更烈，可阿忘卻覺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