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妖與美人55(2 / 2)

他撚摩幾下,不舍地停了撫弄,低聲道:“鬨夠了。你以後不要這樣,裝成啞巴與屍體,並不會消減孤的**。”

“孤知道你心中苦痛,可麻木不會讓你快樂。”琅釅壓下心

中深入的**,將阿忘衣衫合攏,仔仔細細整理好,“不好的噩夢一般的事,都會過去。”

阿忘唇角微揚:“你就是我的噩夢。”

“那阿忘隻能習慣了。”琅釅道,“噩夢做多了,阿忘就不怕了。”

他撿起扔掉的撥浪鼓,“咚咚咚——”旋轉起來。他是想要叫醒阿忘的,可如果他就是夢與厄,那阿忘還是一直昏睡比較好,永遠也不用醒來。

天光大亮,無所遁形,她這樣的弱小之物,活在黑暗中就好。

琅釅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如阿忘所說發了瘋,他時而想竭力保護阿忘,時而又想將阿忘永遠葬在不可逃離之地。

時而想著尊重阿忘一下也好,時而又覺得她是他的,為何要獨立行走自由思想,依附在他身下,永遠受他庇護不好嗎。

屋外風雨那樣大,她會被暴雨砸碎的。碎到爛泥裡可沒有人收屍,隻有一輪又一輪的腳印將她死死踩在腳下,不得超生,永世卑賤。

琅釅閉上眼眸,竭力壓下突如其來的破壞欲。阿忘終於肯開口說話,不再做個血肉骷髏,他就不要惱怒了,免得將氛圍凍結。

既然做了她的丈夫,就彆總是端著妖王的派頭,偶爾也像個普通人一樣,學會傾聽妻子說話。

琅釅這麼勸著自己,殊不知他闔上眼眸思緒混亂之際,阿忘又犯病了。

她克製不住地咬上自己手臂,追尋原來的人的身軀,阿忘想,或許不是太醫說的“族群同食”影響,她隻是太愛自己了,才會想著把自己吃下。

用己身血肉填飽己身胃腸,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沒有浪費哪怕一分。

阿忘一直陪著阿忘,不管阿忘是高貴是低賤是仁善是卑鄙,她從不會嫌棄自己。

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人愛她至死,那隻會是她自己。

她陪她走過春夏秋冬、雨雪冰霜,趟過每一段河流,經曆每一寸歲月,縱使所有人背叛她,己身不會。

琅釅發現時,沒有暴怒。

他扳開她牙口,將自己的手臂遞了上去:“要咬,咬孤吧。孤恢複得快。”

阿忘嘴上還沾著血,她推拒著他。她才不要吃他的血肉,會把她自己弄臟的。

琅釅沒怪她。隻是不肯讓她舔傷口處的血。

他沒看顧好是他錯,他發現了,怎能容忍阿忘繼續吞噬自身。

琅釅按住阿忘,低頭舔舐阿忘傷口,舔得傷口發白,再滲不出一絲鮮血才鬆開。

“你喜歡咬,可孤不讓你吃。你是孤的王後,你的血肉隻能孤來嘗。”

琅釅將阿忘緊緊抱在懷中:“聽到了嗎,你純粹是白用功,牙尖嘴利又怎樣,還不是做了孤的刀替孤片血肉。

“真傻。”

琅釅說著說著低頭吻了下阿忘眉心:“傻子,以後不要犯傻了。”

“孤不會心疼,隻會發笑。”琅釅道,“你知道的,孤就是這麼惡劣。”

他表麵說著不會心疼,心中卻好似火焰堆裡砸了冰淩,說不清是被火烤的冰,還是冰澆的火。

而可憐的阿忘是被燒儘的柴禾,冰火兩重天,她都受了。

“痛的是我,你當然不會疼。”阿忘道,“你笑也好哭也罷,不必說給我聽。”

“我不是傻,”阿忘笑,“我自願的,自願替你分割我自身,你一塊我一塊,我一邊割一邊請客,這不叫傻,這叫恩愛夫妻。

“夫君,我多麼儘職儘責啊,身為你的妻,時刻擔心你吃不飽,要在人間,我這樣的壯舉還能立個牌坊呢。就叫割肉喂夫,大義啊。”

“你是傻到骨子裡了,還是厭孤厭得難以自拔。”琅釅撫摸阿忘嫵媚的眉尾,“你喜歡戲謔譏諷,孤喜歡口是心非,某種程度上,孤與你,還真是般配。

阿忘緊蹙著眉,吞噬的渴求過去,手上的疼痛就明顯得仿佛生割,反反複複折磨著她。

她迷惑於方才的衝動,卻不得不忍受衝動後的苦楚。嘴皮子一碰就能開合咬,破損的肌膚卻無法立即愈合。

大抵所有事都如此,破壞容易圓滿難。

琅釅靜靜瞧著阿忘痛苦模樣,阿忘昏迷的這一年,琅釅想過許多。初見時該對阿忘好些,如果最初不是以血淚開始,或許之後就不會如此時這般,唇槍舌劍刀刀見血勢如水火,不害得對方流血流淚不罷休。

可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若能重來,他沒有記憶,那麼阿忘最初在他眼中,就隻是食物而已。

誰會憐憫送到嘴邊的食物?不嚼了吞了已經是他仁慈。

她苦痛如此,他並非不心疼她,可說出真心來隻會惹她笑話。他又不是喜歡受虐的妖,自然要口是心非一番,才能在阿忘麵前不落下風。

阿忘表麵柔順,可實際心中比誰都犟,認定死理不回頭,哪怕時移世易,早就不是當初風景,也不肯抬頭看看。一直沉浸於昏暗時分,忘了此刻光陰正好。

雖叫忘憂,卻從不肯忘憂,把過去記得那樣深,那樣牢。他雖為妖王,實力強大,可並非事事都能以強破之,麵對阿忘,他時常感到束手無策。

“疼就記住,下次彆再犯了。”琅釅離榻,拿來藥膏,他捉住阿忘手腕,不容拒絕地將藥膏細細敷到阿忘受傷的小臂上。

琅釅敷藥的手指力度微重,碰到阿忘傷口,叫她輕輕“嘶”了聲。

他恍若未覺,力道越來越重,阿忘按住了他:“你做什麼?”

琅釅神情冷漠:“忍著。”手卻放鬆了力道。

擦好藥後,琅釅神情和緩了些:“以後不要這樣了,再疼,也是你自己受著。

“阿忘,無論如何,不要傷害你自身。那並不能報複誰,也不會使你快樂。”

琅釅將藥膏收好,坐在榻旁,瞧著阿忘闔目不願交談的模樣,沒有勉強:“好好休息吧。”

她受傷了,不想看到他。那他就給她一點時間。

琅釅走出寢宮,外麵天色還亮著,他捋了捋自己及踝的銀色長發,觸感微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