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蠻撿起小白花,準備用水洗洗,阿忘說不用了,她指著田圃裡發芽的幼苗說:“跟小苗苗埋在一起吧。”
霍二蠻用小鏟子刨了個坑,埋好小白花,阿忘問:“秋天的時候,花會結果子嗎?”
霍二蠻說:“會的。”
他在騙小屁孩,誰讓這個小屁孩就想著出去玩,不出去玩就不開心,霍二蠻想哄阿忘開心。
“以後我給你買玉釵,戴頭上好看,也不會掉。”
阿忘不要玉釵,她就想吃果子:“不要,秋天的時候如果長出三個果子,一人一個,你不準偷吃。”
霍二蠻心中無奈,想著到時候隨便找三個果子放土上,騙阿忘是小白花結出的果好了,可是過了夏天阿忘五歲,五歲的小孩會像四歲時這麼笨嗎。
霍瑛把撿到阿忘那天當做阿忘的生日,每年阿忘生日時,就算她隻會咿咿呀呀,霍瑛也會跟霍二蠻慶祝一番。
主要之前霍二蠻敵視阿忘,霍瑛希望通過生活裡的細節,讓二蠻接受阿忘。
每年阿忘生日,霍瑛都會給二蠻小禮物。霍二蠻彆扭地不要,但霍瑛塞他手裡他也不會故意扔掉。
此時在張家村通往城裡的路上,被收買的村裡人張二狗正在狂奔報信。
奶娘擔憂赫連府派人盯梢會打草驚蛇,乾脆命家奴去收買了張家村裡的一戶人家,專門盯梢,隻要霍瑛上山打獵就來報信。
誰知這霍瑛倒是耐得住性子,赫連蕙都要帶著部曲直接強搶了,奶娘好說歹說才勸了下來。今日,千等萬等的奶娘可算等到了霍瑛離開的時候。
奶娘帶著部曲浩浩蕩蕩地去了張家村,兵貴神速,奶娘不準備拖延。
張二狗的妻子姓趙,奶娘叫趙氏去敲門,哄騙小孩開了門直接捉走
。
誰知趙氏臨到頭於心不忍,故意說起了假話:“二蠻、二蠻阿忘,我是趙嬸,上次借你家的鋤頭我來還了。”
二蠻先聽到敲門聲,後又聽到趙氏的言語,心中驀然一驚,趙嬸啥時候借過鋤頭,而且外麵也太安靜了。
平日裡再怎樣外麵也會有些聲音,此時如此安靜,倒像是各家各戶迫於什麼全都躲進了屋不敢言語。
霍二蠻捂住阿忘的嘴,用眼神示意她彆說話慢慢往後退。
阿忘不解,但還是點頭。
霍二蠻鬆開手,拉著阿忘慢慢退回屋內。他去灶房拿了菜刀,回到寢屋輕輕鎖好門,帶著阿忘躲到床下。
院門外,趙嬸又敲了好幾次,冷汗從額上流下,她堆笑道:“這兩孩子是不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也沒個動靜。”
奶娘眯著眼打量她,隨後淡聲道:“把門砍了直接衝進去。”
奶娘退後,持著大刀的部曲們上前砍門,任由鎖再結實,木門可擋不住大刀。
躲在床下的二蠻聽到砍門聲,暗道不好。從床底下鑽了出去,阿忘也想鑽出來,二蠻低聲道:“彆出來,無論發生什麼,躲著!”
二蠻嫌棄不夠隱蔽,又趕緊尋了木柴木盆全堆床下,把阿忘遮擋起來。
聽到門破的聲音,霍二蠻發了個寒顫,他持著刀站在房門後,漸漸地懼意散去,霍二蠻眼神徹底陰狠下來。
他躲在門邊牆上,無論誰第一個闖進來,他都要了他的命。
破了門,奶娘進到屋中。本想毫不費力地捉走小孩,到現在門也砍了事情也暴露了,再遮掩也沒用。
反正人質到手,除非霍瑛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否則必來赫連府一趟。
“放火罷。”奶娘輕聲道。她不想跟毛孩子玩什麼躲貓貓的遊戲,直接用火逼出來。
如果小孩真不在這裡,也能節約時間趕在霍瑛回來之前搜村。
部曲去灶房用霍瑛家的木柴點了火,火勢很快蔓延,黑煙濃霧彌漫,霍二蠻忍不住咳嗽起來。
霍二蠻打開門,持著刀朝人衝去,眾人沒想到小孩手中會持刀,奶娘驚駭之下腿腳霎軟癱倒在地,就在霍二蠻刀要落到奶娘身上時,一個部曲從側麵猛撲,將霍二蠻撲倒在地。
“抓到了!”部曲驚喜道。
奶娘驚魂未定:“還有一個!”
不多時,阿忘咳嗽著自投羅網,剛走出房門就暈了過去。
奶娘被部曲扶了起來,她撫著胸口額上汗意不止,這姓霍的可真夠狠的,七八歲孩童也持刀砍人。
眼見著火勢有繼續蔓延的趨勢,奶娘可不想留這裡吸黑煙,咳嗽兩聲道:“走,趕緊走。”
本來打算兵不血刃輕而易舉捉住小孩,誰知又是砍門又是燒屋,這紙條也不用留了,霍瑛回來後隨便問個人都知道去哪裡尋人。
還是先回去準備迷藥、弓箭手,如果製不住霍瑛,直接當場射殺。奶娘也顧不得小姐心思了,這梁子結大了。
不不不,奶娘心想,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殺,等小姐玩弄過後膩味了再殺也不遲,免得小姐一直惦記。
走之前,奶娘看著趙氏,冷笑一聲給了她一巴掌:“沒用的東西。”
如果不是趙氏不中用,她哪會受此驚嚇,早打開門捉了人質走了。
赫連府一眾人回到城裡,剛進城門,奶娘指著阿忘道:“把這小孩送到丁牙子那去。也算她好命,還能留條性命。”
奶娘挑起阿忘臉蛋看了看,養得倒挺好的。奶娘輕歎一聲,心想今天也算是她做好事,給地下的孩子積積福,就放過這四歲小童。至於霍瑛的弟弟霍二蠻,太過凶殘,七八歲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事後直接殺了,下陰曹地府陪他哥去吧。
奶娘回想起方才的驚險,心中對霍二蠻越發惱恨起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孩子。
霍二蠻被堵了嘴綁在馬車裡,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將奶娘一口撕碎。奶娘瞥見那目光,暗道,真是留不得的狼崽子,可得看好了。今晚捉到霍瑛就把這狼崽子殺了,免得夜長夢多。
昏厥的阿忘被一個部曲抱下了馬車,送往人牙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