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的皇後到了。”太監李宜道,“您要去看看嗎?”
“既到了,”賀蘭啟道,“就召過來看看。”
小太監領著阿忘踏進殿中,突遭變故的阿忘強忍淚意,行禮拜見。
賀蘭啟道:“低著頭做什麼,崔氏義女是吧,龍驤將軍為朕選的好皇後。”
阿忘不得不抬起頭來。
賀蘭啟瞧她半晌,道:“可惜了,落到這皇宮裡。沒成想,宮外的人竟不愛你這等美人。”
“李宜,”賀蘭啟道,“你家將軍有心了,雖家世不顯,容貌倒尚可。既要做皇後,你派些人教她規矩,就算是末朝,也彆墮了我梁朝的威風。”
“陛下慎言,”李宜道,“梁朝千秋萬代,怎會是末朝。”
賀蘭啟搖頭失笑:“李宜啊李宜,朕都不願裝了,你倒裝得比朕更像這個皇帝。”
李宜下跪道:“陛下有何不滿,可向龍驤將軍述說。”
賀蘭啟大笑起來:“好個向將軍述說,你是把朕當孩童,有何不滿去告狀?”
“哈哈哈——”賀蘭啟大笑不止,對著阿忘招手道,“過來,過來,朕的皇後,到朕身邊來。”
阿忘心中惴惴,這皇帝莫不是個瘋子。
她不敢動。
賀蘭啟道:“哦,皇後連朕的命令都不聽?”
阿忘咬牙,起身緩緩走向賀蘭啟。
不待她走到,賀蘭啟就伸手將阿忘拉入了懷中。
他一手摟住她腰,一手掐住她頸項。阿忘強忍的淚意落了下來。
“怕什麼,”賀蘭啟道,“朕又不會殺了你。”
賀蘭啟柔撫著阿忘頸項,道:“你這樣的美人,死了多可惜。都說亡國之君身邊都有個妖妃,你的容貌足夠了。”
“朕一直以來,無甚事可做。你來了多好,朕夜夜寵幸,做個荒.淫.無道的君主。”賀蘭啟笑道,“這樣才能配上亡國之君的名頭。”
賀蘭啟抬起阿忘下顎,垂頭欲要親吻。阿忘躲開了。
阿忘看向一旁的太監李宜,含淚道:“若陛下不滿意,放我回家可好?我隻是崔家的義女,不是嫡女,我不配當皇後。”
阿忘認清能做主的不是皇帝,而是眼前的太監。
可太監李宜躲過她的目光,垂下了頭。
賀蘭啟聽她此言,複又掐住她的頸項:“怎麼,你一介義女,還瞧不起朕?”
“要回去,可以,”賀蘭啟道,“朕把你掐死了,送你的屍身回崔家,可好?”
這分明是個瘋子,阿忘心道,哪是什麼皇帝,一個囚徒還要殺人……她不要跟一個瘋子成親。
“沒有,”阿忘哽咽道,“我隻是……我自知低賤,配不上陛下。”
賀蘭啟撫弄著阿忘下顎,笑道:“你自知低賤就好,你這樣的女子,也配為後?”
尉遲弘為了羞辱賀蘭啟,將阿忘的身世說得尤其詳細,一個被收為義女的舞姬,原本隻能當個家妓,如今卻要做梁國的皇後。
賀蘭啟道:“小.妓.女,朕都沒嫌棄你,你倒敢說要回去。”
阿忘疑心自己聽錯了,從來沒有人在她耳邊這樣侮辱她。
賀蘭啟撫上阿忘臉頰:“怎麼了,這樣驚訝?難不成你還是位正經小姐?”
阿忘瞧著賀蘭啟,沒忍住掙紮起來。
賀蘭啟製住她,就要打她一巴掌。李宜捉住了賀蘭啟手腕:“陛下,您怎能對皇後娘娘如此粗魯。”
“怎麼?”賀蘭啟道,“朕教訓自己的皇後,你也要插手。”
李宜推開賀蘭啟,將阿忘抱了出來:“皇後雖非崔家嫡女,可也是崔公愛護的義女。奴才不知將軍
向您說了什麼,可皇後娘娘並非不堪之人。”
阿忘站穩後,躲在李宜身後,不願再直麵這個瘋瘋癲癲的暴虐皇帝。
賀蘭啟陰鬱道:“好啊,你有本事躲一輩子。”
阿忘揪住李宜衣衫,心想,就躲一輩子又怎樣。一個傀儡皇帝還想打她,她會報複回去的。
李宜勸道:“陛下,您有何不滿,向奴才發泄就好,不必欺辱皇後娘娘。”
賀蘭啟笑道:“朕怎敢對李大人動手,您可是龍驤將軍身邊的奴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朕可不敢得罪了您這頭忠犬。”
李宜道:“稚女無辜。若陛下不喜歡皇後,奴才將她遠遠地安排,您就當沒有這個皇後就好。”
賀蘭啟怒笑道:“好啊,好啊,你個閹貨也學男人憐香惜玉。”
賀蘭啟從榻上起身,走到李宜身後將阿忘扯了出來。
阿忘揪住李宜衣衫,不肯放手。
賀蘭啟道:“你放手,朕就不打你。不放,朕掐死你。”
阿忘泣道:“我不知我做錯了什麼,要受這樣的罪。”
阿忘不但不放手,反而摟住李宜的腰,乞憐道:“你放我回家吧,你叫李宜對嗎?你能不能跟你的主人求求情,放我回去。”
李宜心中微歎,護住了阿忘。
“陛下,您冷靜冷靜。”李宜道,“奴才去安排皇後娘娘的寢宮。”
李宜帶著阿忘往外走。
賀蘭啟陰鬱道:“站住。”
李宜行跪拜禮後,帶著阿忘走出了皇帝的宮殿。
安置好阿忘後,李宜吩咐了宮女太監幾句就要離開。
阿忘道:“你是要去陛下那嗎?他那樣嚇人,你不怕?”
阿忘坐在榻上,眼下的淚還未乾。
李宜蹲下來,取出絹帕放到阿忘手中:“陛下也是個可憐人。他並不能對奴才做什麼。”
“可是他要殺我,”阿忘道,“他會不會半夜闖進來,掐死我。”
“宮女與太監會照顧好娘娘,”李宜道,“娘娘有什麼需要的,吩咐他們即可。至於陛下,他不能也不會。”
李宜站起來,恭敬地退出了皇後的寢宮。
阿忘過了幾日安生日子,漸漸適應皇宮裡麵的生活。宮女與太監對她畢恭畢敬,並不逾越。大婚的嫁服、一應的鳳冠都在趕製當中。
她本以為自己能在宮廷裡當個透明人,可是這夜皇帝擅闖皇後寢宮,宮女們不敢攔,竟叫賀蘭啟將阿忘粗暴拽醒。
李宜被龍驤將軍尉遲弘暫時叫離,沒了看守的人,賀蘭啟便來阿忘這裡找事。
阿忘睜開眼看見那日的瘋子,嚇得直往後躲。
“躲什麼,”賀蘭啟陰鬱道,“你是朕的皇後,你躲什麼。”
阿忘喊著宮女的名字,可畢竟是陛下,宮女們不敢強拉,隻是跪在床榻旁以言相勸。
賀蘭啟平日裡受夠了李宜的氣,怎麼會搭理這些宮女的話,他將阿忘壓製在身下,揪住阿忘的頭發令她不得不抬起頭來:“朕要寵幸你,你哭喪著臉做甚。”
阿忘淚眼婆娑:“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