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聽錯了:“什麼?”
“做我的妻子,”霍瑛道,“名正言順的妻子。”
阿忘心中微顫,那一點介懷瞬時散了:“真的?”
霍瑛吻著阿忘,她心裡的疑慮漸漸被驅散,霍瑛道:“真的。做我的妻子。
“我們一家人,永遠也不要分開。”
阿忘有些不敢相信,她要的一切就這麼送到她手中。她甚至懷疑霍瑛隻是為了穩住她,故意騙她。
但霍瑛不是那樣的人。
阿忘抱住霍瑛,輕聲道:“你不能騙我,你騙我,我會難過的。”
“不會,”霍瑛沉聲道,“明日我就安排下去。”
阿忘抱住他,撫著他,他不能騙她,如果他騙她,她會殺了他的。
阿忘眼中淚水滾落,竟然有孩子了……她期待著,可真的來了,為什麼會害怕。
阿忘低泣道:“殿下,你發誓,你不會拋下我。”
霍瑛道:“不會,不會。彆怕。”
“我隻有你,”阿忘輕聲道,“我隻有你,殿下。”
她把一個女人能給的都給他了。
“你會一直陪著我的,”阿忘道,“對嗎。”
他懷中的女人如此不安,霍瑛不知如何才能讓她徹底安心下來。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她的問題,會的,他會的。
“霍瑛,”阿忘這次沒有喊他殿下,“霍瑛,霍瑛……”
“我在。”
“我要做你的妻子,不要做你的妾。”阿忘道,“我們的孩子是嫡不是庶。成了你的妻子後,如果你還丟下我,你會被天下英雄恥笑的。”
阿忘覺得不滿足,她想要跟他赤.身.裸.體地相對,想要摸清他的真心。
想要他沉浸歡愉時喪失理智的那一刻仍然看著她。
就像他一直注目著她,清楚她每一寸肌膚,那些她自己都不了解的隱秘處,他替她了解過了。
“霍瑛,”阿忘望著他,“殿下……”
阿忘濕朦朦的眼眸像一場夢,霍瑛自願入夢,他撫著她眼下的淚,不厭其煩地回答她:“我在。”
霍玉駑抵達靖安時正值傍晚。
霍瑛外出巡查還未歸。他的突然來到令呂良驥心中微驚,出來迎卻被霍玉駑推開。
呂良驥見著霍玉駑往主公軍帳走,喊道:“主公還沒回來,都督!都督,您稍等,軍帳裡住著主公的夫人。”
霍玉駑示意跟隨一路的護衛把呂良驥攔下,並守在軍帳外不準任何人進來。
呂良驥還想闖,護衛低聲道:“呂將軍,主公的妹妹找到了,崔氏忘憂。”
呂良驥震在原地,一時之間恍惚不知所以。
崔氏忘憂、妹妹、都督的童養媳、主公懷孕的夫人……呂良驥麵色慘白,這下闖進去也不是,走開也不是。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阿忘驀然見到一個男人闖入,嚇得刺繡的針刺破了手指。
她按住小腹,微喘了兩下,勉強冷靜下來:“是找殿下吧,他還沒回來。”
男人不說話。
阿忘被那樣的目光看得顫栗起來:“你、你,請你出去。”
男人仍是站在那裡看著她,阿忘有一種自己將被吞吃入腹的恐懼,她發著顫喊起來:“來人——來人——”
“阿忘。”他說出了走進帳內的第一句話,聽起來那樣的痛苦瘋狂。
阿忘呼救的聲音頓止,他認得她,可她不認得他。
阿忘蹙眉,壓抑著畏懼道:“您,請您出去,找殿下的話,他不在,沒回來。”
男人不肯走。
阿忘往後退,捏住一旁的剪子:“請你離開。”
霍玉
駑半跪下來,將腰間的刀劍卸下,扔開,將盔甲卸下,扔開:“彆怕。”
他舉起手,沒有留存任何會傷到她的利器:“彆怕,把剪子放下,彆傷到自己。”
“我不認識你。”阿忘舉起剪子對準霍玉駑,她不知道為什麼帳外的士兵會放他進來,為什麼侍衛不進來把他趕出去。
阿忘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彆那樣看著我,出去。”
“阿忘,”男人道,“我是二蠻,玉哥,你不記得了。”
“你找錯人了,”阿忘道,“我沒有哥哥,也不認識什麼二蠻。”
“你怎麼能嫁給大哥,”男人自顧自道,“你怎麼能做他的女人。阿忘,跟我回去,回隆邱。”
男人站了起來,一步步朝阿忘走來。
阿忘舉著剪子:“不要過來,我夫君是秦王,你不要過來。”
霍玉駑停住腳步,笑了起來:“秦王,好個秦王。”
“你要殺我,”霍玉駑道,“隨你。”
霍玉駑朝阿忘逼近,阿忘退無可退,舉著剪子卻不敢下手,被霍玉駑奪了下來,剪子被扔開,阿忘徹底失去了反抗的餘力。
她被霍玉駑抱入懷中,他抱得那樣緊,她疼。
“你放開我,”阿忘哽咽道,“我真的不認識你。”
“阿忘,你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嗎。”霍玉駑道,“一條河。”
“繈褓之中的你被裝進木盆,順著河水飄下,我在那條河邊看見了你。”霍玉駑低聲道,“大哥把你撿回去養,當做我的童養媳。”
“我們養你到四歲,直到你被擄走,賣掉,十二年,阿忘,我找了你整整十二年。”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哭又像在恨,殺人也被殺的狠,“你回來了,我現在擁有好多好多,我都給你,糖果糕點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再也不用省著吃了。
“我給你買了好多的玉釵,好多的衣裳,那時候你喜歡穿紅的,你說喜慶,還準備在夏天的時候穿出去讓彆的小孩隻能羨慕。
“可是你在春天就被擄走了。”
霍玉駑捧著阿忘的臉:“阿忘,霍瑛是我的大哥,也是你的大哥。”
這個瘋子在說什麼。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霍瑛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親,不是什麼大哥。
她現在過得很好,這個瘋子為什麼要出來破壞她的生活。
“你認錯人了,”阿忘道,“我自幼在崔府長大,隻有兩位義兄,不認識彆的。”
“你有什麼事,等我夫君回來,找他商量吧。”阿忘勸道,“想必您是殿下的弟弟,我是他的女人,你不該這麼抱著我。”
“你再這樣,”阿忘想要推開他,“我就叫人了。”
霍玉駑大笑起來,笑得抱不住阿忘鬆開了手,笑得倒在了地上。
笑得眼裡淚流。
“天意弄人,”霍玉駑道,“可我不認,不認。”
他瘋了一樣爬起來,四處找著筆墨紙硯,他顫著畫下一幅又一幅畫過無數次的畫像。
宣紙到處飛,落了一張到阿忘身邊,阿忘隻是看了一眼,就觸目驚心般移開眼。
不可能是她。
不會的。
阿忘抱住自己,眼中隱隱濕意,不會的。
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止二三,小孩子不都一個模樣,有幾分相似很正常。
霍玉駑卻不準她這麼自欺欺人。
他停了筆,取出懷中密信,走到阿忘身旁放下。
阿忘不看。
既然這個人不走,她走好了。
阿忘從榻上起來,穿好鞋想往外走,被霍玉駑從後抱住製住了。
“彆走,”她聽見他說,“彆離開我。”
對一個陌生的女人如此情真意切,果然是個瘋子。
李宜說得沒錯,她得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