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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利爾!”曲燎原頓時要瘋了,驚歎道,“真的嗎?這個在哪兒玩?玩一次貴不貴?”

姚望說了地方,在市郊,說:“不太貴,按人頭收費的,半天一個人才一百塊,不用你掏錢,我請客,去嗎?我再叫幾個朋友,他們打得好,你一上手肯定就會了。”

“不去了,我要看店。”曲燎原要堅守崗位,也覺得半天一百太貴了,說,“回家在電腦上也能玩。”

有客人進來買東西,曲燎原忙去招呼。

等客人買完東西走了,姚望才問他:“曲燎原,你喜歡槍?”

“喜歡啊!”說起槍來,曲燎原興致勃勃,說,“我以前還想去當兵,要是能當兵,就能摸真槍了。我還喜歡軍裝,軍裝最帥了!”

姚望若有所思道:“我記得高一軍訓那時候,教官說考軍校的事,你就挺上勁的,想考軍校嗎?你現在的成績,肯定能考得上。”

“想考是想考,算了……”曲燎原道,“我要學工商管理。”

姚望道:“工商管理是乾什麼的?將來出來收稅嗎?”

已經知道工商管理畢業後不是進工商局工作的曲燎原:“……”

“想考,為什麼算了?”姚望道,“老子想考還考不上,你成績這麼好,乾什麼就算了?”

曲燎原說:“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有更重要的事。”

姚望問:“什麼事?”

“這是我的秘密。”曲燎原理直氣壯地不說,道,“彆說我了,你將來想考什麼學校和什麼專業?”

姚望道:“沒想過,我這爛成績,都不想上學了。”

曲燎原道:“你還是要努力……”

“打住!”姚望像是被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子緊急喊停,說,“我告訴你了你可彆跟彆人說去,影響不好。我爸說要給我買個國家二級運動員的證,到時候就不參加統考了,走單招。”

曲燎原聽體育生文聰說過體育生單招這回事,好像有單招資格的還都是些很不錯的大學,當即震驚道:“國家二級運動員證還能花錢買?”

姚望失笑道:“傻嗎你?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曲燎原:“……”

他深切地感覺到他和姚望可能是兩個世界的人,突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把泡麵桶拿出去扔了,認真想了,回來後,才較真地對姚望說:“我還是覺得,有很多東西是買不到的,比如說運動員證,就算買了,也變不成真的運動員。”

姚望歪頭看他片刻,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又改了口說:“都是我爸要搞的事,我不管,也不太懂。”

今年春節,原407廠的家屬院裡更顯得冷清。曲燎原平日住校不在家也注意不到,到過年要拜年了才發現,院裡很多家都空著沒人或是已經搬走了。

從前廠裡正常運轉,職工們住在家屬院是最合適不過的,上班回家都很方便。現在廠裡這種情況,很多人沒班上隻能出去給其他私人企業打工,住在廠裡家屬院就比較不方便了,因而鄰居們就陸陸續續地搬走,有的是找到了新工作,去新單位周邊租房住,有的本來就是外地人,被裁員後就乾脆回了自己老家,種地也好打工也罷,總要找個討生活的辦法。

還留在家屬院的,要麼是像曲家,高秀月還在廠裡上班的,要麼就是樓下小楊家的情況,全家三代人都是廠裡的職工,現在即使沒班可上,一大家子人也沒彆處可去。

廠裡居民樓的暖氣還不是市政統一供暖,曆年都是廠裡的鍋爐在燒,去年就已經有些不如往年暖和,今年更是不行,白天還好些,晚上睡覺還需要在被子上再搭一條被子。

宋野自小就是有點怕冷的體質,這樣的冬天就比較難捱。因此每天晚上曲燎原搞完個人衛生,就鑽進宋野的被窩裡幫他先暖熱一會兒,經常暖著暖著,他倆就乾脆一起睡了。

除夕晚上年夜飯,他倆也被允許喝了酒,儘管還沒到生日,但如果按農曆新年算的話,他倆就是十八歲了。

喝之前,曲燎原還提醒宋野:“你彆又一杯就倒了。”

宋野感覺自己長大了兩歲,不至於還那麼遜。結果,喝過酒,勉強吃完飯,他就天旋地轉地不行了,電視裡的春晚在演什麼也完全不知道、聽不懂,但又不舍得回房間去睡,堅持要留下來和大家一起看完。

這種家人聚在一起過新年看春晚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幸福。

最後,他倚著曲燎原的肩睡著了,再醒來時,已經是半夜,曲燎原可能怕他會冷,又和他睡在一張床上,被子蓋得很厚,捂得兩人都出了汗。

他還有點沒散儘的醉意,借著這醉意,把曲燎原吻醒了。

曲燎原看完春晚才來睡,困得要死,這時似夢似醒地與宋野接了吻,又被宋野吃了一次,還當自己在做春.夢。外麵新春的爆竹聲響起來,他才徹底醒了。

2008年的正月初一早上,曲燎原學會了幫宋野打.飛機。

正月初七,宋野帶曲燎原坐火車臥鋪,去西安玩了幾天,看了兵馬俑,登了大小雁塔,參觀了陝西曆史博物館。元宵節前返程回家,路上隔著火車車窗,看到了山崖上嫩黃的迎春花。

十八歲這一年的春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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