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宋野和曲燎原來說,這個夏天太快了,快到來不及留下更多。
說起來倒也做了很多事。
實地“考察”了公大,帶父母旅遊,選填專業,港大麵試。
宋野辦好了赴港一應手續,曲燎原也辦了一張港澳通行證。
兩人還都趁著暑假,把駕照考了下來。
近三個月的時光,用完了。
進入八月下旬,距離開學倒數計時,他倆像許多即將異地相隔的情侶一樣,分彆前的壓抑之下,還爆發了幾次小規模摩擦。
這天,剛拿到駕照沒幾天的兩人開著曲大江的舊捷達,去買了兩個同款行李箱,美國旅行者,30寸,一黑一銀。
買的時候,宋野問曲燎原意見,曲燎原心不在焉地說:“都行,隨便吧。”
可是回到家後,在誰用哪個顏色的問題上,兩個人產生了分歧。
“你用黑的,”曲燎原道,“挑的時候,你就說黑的好看了。”
宋野則說:“我說好看,是說你用好看。”
曲燎原道:“那你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自己喜歡黑的。”
宋野反問道:“你是不喜歡我給你挑的嗎?”
這是已經有點不滿了,曲燎原還沒眼色地說:“我想用銀色的。”
宋野拉起那隻黑色箱子,就往門外走。
曲燎原:“……你去哪兒?”
“去換成銀色的!”宋野道。
曲燎原意識到他好像生了氣,忙追上攔在防盜門前,說:“你乾什麼?我用黑的還不行嗎?”
宋野木著一張臉,把箱子就地一放,又轉身回了房間裡。
曲燎原隻好拉著拉杆,把被宋野拖來的箱子拖了回去。
他掀了布簾,看到宋野坐在床邊,低垂著頭,周身彌漫著低氣壓。
“小野?”他叫宋野一聲,宋野也沒理。
他訕訕地走進來,動作很輕地把拉杆箱推到一旁,和那隻銀色的挨在一起,自己站在那裡想了想,認錯道:“我錯了,你彆不高興。”
宋野抬眼,見他像罰站一樣站在那,心裡的鬱氣一下散了,也低了頭道:“是哥哥心情不好拿你撒氣,你沒錯,想用哪個用哪個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曲燎原道:“不是,在商場你問我喜歡哪個,是我心情不好敷衍你,才說都行、隨便,其實我喜歡銀色這個……黑色也挺好看的……我用哪個都行,你挑剩下的給我。”
他伸手又推了推行李箱,萬向輪靈活得很,兩隻箱子被他推得一起朝裡麵滑出去幾公分,停下來時還緊緊挨在一起。
“我要是個箱子就好了,”他突發奇想地說,“彆是個人,就不用上大學,也不用工作,你去哪兒,我就隻管跟著你。”
宋野:“……你過來。”
曲燎原依言走到他麵前站住,他仰頭與曲燎原對望了數秒,抬手圈著曲燎原的腰,把人抱在自己身前,臉貼著曲燎原的胸前。他的呼吸聲明顯不對了,急促裡有一點幾不可聞的哽咽。
曲燎原沒有動,眼眶刹那間也酸澀起來。
這是兩個少年注定多愁善感的夏天。
最後宋野用了黑色那隻,把銀色的箱子給了曲燎原。
收拾行李的時候,曲燎原學著宋野的樣子疊衣服、卷褲子,他平時做得少,宋野疊一下就等等他,或是過來上手教教他。
公大今年新生入學的時間是8月底,港大則是9月1日,曲燎原出發去北京時,宋野和他一起去首都,再從首都飛深圳。
曲家父母本來想送他們去各自學校,幫他們安頓好該安頓的事,讓他們新入學的時候,不至於在其他同學有父母陪同的情況,感到孤單。曲大江對於要去香港還緊張了大半個月。
但最後這個想法,被兩個大學新生拒絕了。
他們想一起單獨待一程。
況且人生路,總有那麼或長或短、或早或晚的一段,是孤獨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飛奔去上班了,可能有錯彆字,來不及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