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對這個倒也沒覺得太緊張,秉持著一貫樂觀積極的想法,作為一所培養共.和.國.警官的高校,旨在向社會輸送維護公平自由正義的新鮮血液,他是這樣一所大學的學生。
選擇愛誰、和誰戀愛,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基本權利。
但是和中隊長打小報告說他炫富???真是把活了十九年才終於能摸到一百以上現金的曲燎原搞得一個頭兩個大,脾氣再好都忍不住要氣笑了。
他自己並沒意識到平時用的東西和衣服鞋子會給彆人這種錯誤的印象,現在回想,大概不少同學都對他有點誤會。
可是打小報告的人會是誰?在回來的路上,他猜了個七七八八,衣服鞋子隻要穿大家就都能看到,但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牌子,這可是在北京,漫說滿大街常見名牌,就是在公大校園裡,周末都有學生背奢牌包出門,開豪車的都有,曲燎原那幾件衣服和鞋算什麼炫富?
知道他在學雅思的就隻有宿舍那幾個人,知道他有大泥王手表和kindle的更少了,他不怎麼戴手表,kindle也放在抽屜裡,平時舍不得帶出來用,隻在宿舍偶爾看一下,打小報告的嫌疑人範圍本來就很小,再用用排除法,最後就隻剩下了金曉旭一個人最有可能。
曲燎原一直是恨喜歡金曉旭的,認為他是個講義氣的大哥。
他家在甘肅省某個國家級貧困縣,家裡具體什麼情況他自己沒有說過,經濟條件應該是不寬裕,入學時走了綠色通道,靠國家專項助學貸款才能讀完大學。
國慶之前一個月的軍訓裡,他和曲燎原是最能聊得來的,整個宿舍是為了當警察才來公大上學的,就隻有他倆,彆人要麼是尚揚那樣被家裡逼著來的,要麼是分數不太行但又想上個比較有名的學校,還有的乾脆是盲報誌願稀裡糊塗來的。
隻有曲燎原和金曉旭,因為有了“共同的誌向”,軍訓期間兩人就成了宿舍裡最好的一對朋友。後來轉機就是在曲燎原國慶去了趟香港回來,宋野又寄了一大堆東西,從那就慢慢地明顯感覺到,金曉旭不太想和他一起玩了。
曲燎原自問已經算是很注意,儘量減少在金曉旭麵前提和物質有關的話題,就怕不小心給他不好的感覺。沒想到還是讓他對自己形成了“愛炫富”的印象。
好好想了一晚上,翌日午飯後,曲燎原主動找了金曉旭,在校園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誠布公地和他說清楚。
“這些東西的來源就是這樣的,我都一一跟你說明白了。”他向金曉旭說,“曉旭,我真的不是愛慕虛榮的那種人,我爸媽都是下崗工人,開了個很小的便利店,每天從早忙到晚,很辛苦地供我上大學,我從來沒有想讓任何人以為我是什麼富二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你不要再誤會我了。如果我有什麼沒注意到的,不小心對你造成了傷害,我向你道歉。”
金曉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自從昨天曲燎原被中隊長叫走,他就一直心裡七上八下。
曲燎原窮追不舍,繼續道:“但如果是我做了不好的事,你向組織報告是對的,現在是你沒弄明白真相,就找中隊長打小報告,你也應該向我道歉。”
這才是他在這件事裡最在乎的部分,金曉旭是他真心相待的朋友,他不希望對方誤會自己,更不希望對方因為誤會而去做“打小報告”這種陰暗的事。
“對不起。”金曉旭並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的性格,知道是自己錯想了對方,就乾脆利落地道了歉,又說,“可是我……燎原,不是我找隊長打小報告,是隊長找我問,我才實話實說的,是我把你想歪了。”
正在準備期末考的宋野聽曲燎原說了這件事,納悶地問:“你們中隊長什麼意思?是在故意針對你嗎?搜集你的反麵材料,要整你?”
“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惹過他,”曲燎原也很茫然,說,“中隊長一直不喜歡我,我很努力地好好表現了……是不是他?”
他怕被舍友聽到,沒說出來,打了【他好像發現了我是g】發給宋野。
筆記本屏幕裡的宋野看到這句話,好半天沒動作,也沒說話。
曲燎原以為是網速不好卡成了靜止畫麵,道:“卡住了嗎?哎!哥?喂喂喂?”
宋野道:“哥哥在呢。”
曲燎原又把手放在鍵盤上打字,想告訴宋野,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什麼。
“小狗,”宋野沒等他打完,便在耳機裡對他說,“需要退學嗎?”
曲燎原打字的手一頓,吃驚道:“什麼???”
宋野斟酌著措辭說:“如果這個事,你擔心對大學生活有影響的話,我們可以退學,回去複讀,明年再考一次,換個彆的學校。”
“不用,”曲燎原震驚道,“這沒有影響,哪用得著這麼麻煩……等等,我們?如果對我有影響,你為什麼也要跟著重來一次?”
宋野說:“這不是廢話?哥哥能讓你一個人嗎?”
曲燎原:“……”
他忽然記了起來,難道這就是他執意要報警校的時候,宋野曾經對他說過的,“哥哥會給你一顆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