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望對一個問題始終充滿了好奇,提問:“你是看上我家磊磊什麼了?”
斌哥:“他好看啊,你看不出來?”
姚望看得出來,還是不懂:“再好看他也有唧唧。”
斌哥:“哥就喜歡唧唧。”
姚望:“……”
斌哥:“他也是喜歡的,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哥見多識廣,你小屁孩不懂。”
姚望:“你怎麼知道他也喜歡?”
斌哥:“說了你不懂,這都是靠感覺的,隻能意會,說不清楚。”
姚望感覺他就是胡說八道吹牛逼。
一個周末,隻有中學生們在家。
姚望從房間出來,打遊戲打得渾身冒汗,隻穿了條短褲,開冰箱拿了冰可樂喝,邊喝邊捏著運動短褲沒係好的抽繩玩。
鐘磊在沙發那邊看他。
他察覺了,迎著鐘磊的目光看回去。
鐘磊的眼神居然馬上躲閃了起來。
姚望心想,哎喲嘿!
他問:“好看嗎?”
鐘磊不答。
姚望低頭看了看,問:“喜歡嗎?”
鐘磊依舊不答,臉還紅起來了。
姚望大驚:“不是吧,你還真喜歡……啊?”
鐘磊飛快起身,同手同腳地跑了。
姚望甩著抽繩一頭,順時針一圈逆時針一圈,心想,臥槽完蛋了,家門不幸,老姚的便宜兒子還真他媽喜歡大唧唧。
再見著麵,他還沒說話,鐘磊又先紅了臉。
姚望:“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鐘磊一臉震驚和不可思議。
姚望:“許曉斌那人吧,其實也還成。”
鐘磊的表情變成茫然和不解。
姚望很講義氣地幫斌哥說好話:“你在學校被人欺負還是他告訴我的,對你夠上心的,也跟你保持距離沒騷擾你了,他長得也還算帥,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他?”
鐘磊呆了半晌,問:“你跟他很熟嗎?替他說這些。”
姚望道:“還行,當哥們兒了。”
鐘磊一言不發地走了。
姚望以為鐘磊是對斌哥沒興趣,也對,照電視劇裡演的,這種事也不是隻看帥不帥就能成。
結果沒幾天,斌哥興高采烈告訴他,鐘磊答應周末和他一起去溜冰場玩了。
被中考倒計時二十天喪鐘敲得頭暈眼花的姚望,忙裡偷閒地好笑了一分鐘,鐘磊這是什麼口是心非的小變態。
鐘磊出門的時候他還沒起床,睡醒就到了上家教課的時間,昏昏沉沉上了一天課,下午聽到外麵有人回來的聲音,他隔門問了句,沒應,覺得沒趣,就繼續聽化學老師叨叨叨。
天黑了老師走了,他看到門口鞋架上確實有鐘磊的鞋,鐘磊的房門關著,好像回來後就一直沒出來。
他哼著雙截棍,在外麵走來走去,屢次經過鐘磊門前,門裡始終沒有反應。
最後他自己忍不了,去敲門,問:“死了嗎?沒死就吱一聲。”
沒反應還是反應,但他發現門沒鎖,不客氣地開了進去,鐘磊本來麵朝裡躺在床上,聞聲回頭。
姚望:“裝睡是吧……你臉怎麼了?”
鐘磊:“出去。”
姚望:“誰又欺負你了?”
鐘磊:“我叫你出去。”
姚望:“這是我家,你叫誰出去?”
鐘磊又氣又噎得說不出話。
姚望走到近前,細看了下,鐘磊肯定是哭過,臉頰兩邊分彆有兩個被掐出來的指印。
雖沒吃過豬肉但看過太多豬跑的姚望懂了,道:“許曉斌想親你?你不讓?”
鐘磊:“……”
姚望:“都一起溜冰了,還差親個嘴嗎。”
鐘磊:“誰跟他一起滑旱冰?我是找他說清楚。”
姚望:“說清楚什麼?”
鐘磊:“和你無關。”
姚望:“不就是你沒看上他?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怎麼你還非送上門讓人占點便宜,許曉斌本來就是個流氓,流氓你懂是什麼嗎?親你算個屁,他要是想乾……乾彆的你跑得了嗎你?”
鐘磊:“……”
姚望看他臉上的指印兩小團淤紅,心裡有點彆扭,說出來的話更彆扭:“你說你這不是活該是什麼?不被占便宜就不舒服斯基?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女的了?”
鐘磊瞪大雙眼,半晌沒話,最後認輸一樣頹敗下來,道:“是我活該行了嗎,你能不能出去?”
中考後,姚望火速去找斌哥打了一架。
他的理由是斌哥說話不算話。
斌哥:“屁,我又沒答應過你什麼。”
姚望:“……”
他又換了個理由:“鐘磊不樂意給你親,你強迫他算什麼?喜歡他就不能對他好點嗎?”
斌哥:“你談過戀愛嗎?”
姚望:“沒有。”
斌哥:“那你教我怎麼談戀愛?你又不會。”
姚望被斌哥的戀愛邏輯繞得頭暈,回家又聽到了一個猝不及防的消息。
鐘磊不高考了,要去服兵役。
姚望:“你成績又不差,去當什麼兵?”
他已經知道鐘磊為什麼轉學沒去一中而去了二中,不是成績不夠好,是因為二中承諾免學費……神經病,他家缺那幾個錢嗎。
鐘磊:“不想去學校了。”
姚望:“要不你轉學,換個學校。”
鐘磊:“想去鍛煉鍛煉。”
姚望:“你高中都還沒畢業,學曆不夠吧?”
鐘磊:“會考過了,有高中畢業證。”
姚望懷疑是他那句“你該不會真把自己當女的了吧”刺激到了鐘磊,勸說未果,轉而希望老姚和後媽能把鐘磊勸住。
老姚:“當兵也挺好的。”
後媽:“讓他去吧。”
姚望懵逼了,一家四個瘋了仨。
九月份,姚望到市一中報到成為高一新生的當天,也是鐘磊離家的日子。
他一個人在新宿舍裡玩手機,斌哥翻牆進來找他,說:“剛從火車站回來,人太多了,遠遠看了磊磊一眼,不知道他看沒看見我。”
姚望:“看見也不會理你這傻逼。”
斌哥:“年輕人,怎麼更暴躁了?”
姚望:“沒事就滾吧。”
斌哥:“你怎麼不去送他?”
姚望:“又沒話說,送什麼送?暑假在家看見老子跟沒看見一樣,以前都是虛情假意。當初還說要把我當親弟弟一樣疼,好笑不好笑?虧了我還傻逼一樣信了,媽的,你們這種變態,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斌哥:“說誰變態?”
姚望:“誰變態我就說誰!”
“你們好,”有個男生小跑著進來,看見有人忙站住了,道,“我是……我叫曲燎原,也住這宿舍的。”
姚望懶得理不認識的人,斌哥對不是美少年的高中生毫無興趣,走了。
這仿佛平平無奇的一天。
姚望絕對沒有想到,這天他遇到的人,會是他的初戀。
最初,姚望是有點討厭曲燎原的,這人軍訓期間就當上了班長,就像從幼兒園到初中每個班裡都有的那種班乾部,班主任的貼心小棉襖,三觀正的一批,屁大點事就一驚一乍,連說句臟話他都要一臉震驚地:“姚望你怎麼能說臟話?太臟了!”
姚望覺得這小班長也太雞兒能裝了。
——鐘磊那種真.乖寶寶,都不會這樣。
不過日久見人心,姚望漸漸發現曲燎原不是愛裝,是真有點一根筋。
曲燎原還有個哥哥,在高一實驗班,聽說是和他同父異母,小三上位後帶進了他家。
姚望他爸老姚是在單身很多年以後才和鐘磊的親媽重組家庭,這樣的情況他都很難自然地把鐘磊當哥哥看待。
曲燎原這家夥倒好,每天跟在那個哥哥屁股後麵,一口一個“哥”叫得彆提多起勁,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獻寶一樣跑去先給他哥。還特彆愛炫耀,“我哥最聰明”、“我哥長得最帥”、“我哥什麼都懂”。
姚望:有哥了不起嗎?當誰沒有?
但暗戀一個人,常常是在當事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時刻,忽然之間被撥亂了心弦,陷入一個青蔥曖昧的綺麗思緒中。
姚望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和一個人說話,會劇烈心跳,耳根發熱,對方隨口說句什麼,能讓他反複琢磨好幾節課。
因為一些原因,他和曲燎原換過校服,每個人的校服在發下來時,領口水洗標那裡會寫班級和名字,他的後領上是曲燎原的名字。第一次洗校服時,丟進洗衣機之前,他用小剪刀把寫著曲燎原名字的水洗標剪了下來,妥妥地收好。
曲燎原給他的棒棒糖,他吃完以後把塑料棒洗乾淨,也被他用紙巾包著,裝在衣兜裡也帶回家,寶貝一樣收起來。
枯燥的學校生活變得令人向往,隻因為一抬頭就能看到喜歡的人坐在教室前排,想和他說話,總能找到千百種方法。
姚望的心事沒人能說,斌哥技校畢業就去了東部沿海省份工作,這是也無法和旁人說起,喜歡一個男生,還是一個不漂亮的男生。
斌哥當初糾纏鐘磊,能被小弟們理解,也是因為鐘磊確實是好看。
姚望現在很能理解斌哥了,他也動過無數次帶曲燎原去個沒人的地方,想怎麼欺負人就欺負人的念頭。
最終沒有付諸行動的原因之一,他怕嚇到曲燎原。
曲燎原好似是太晚熟了,彆說明白男生和男生怎麼回事,女生逗他他都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另外一個原因,是曲燎原被他哥哥每天母雞護崽一樣看著,姚望也沒什麼可以“下手”的好機會。
最重要的原因,是到了高一末分班考,入學時成績和姚望差不多一樣吊車尾的曲燎原,考進了理科實驗班。一中是重點高中,本科上線率接近百分之百,理科實驗班更是約等於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清北大門。
姚望生平第一次因為成績不好而感到了類似自卑的焦慮。
他主動向老姚提出要補課,老姚感動得差點哭了。
高二開學前的暑假裡,鐘磊的親生爺爺病重,想見見唯一的孫子,鐘磊請了假,千裡迢迢趕了回來,沒日沒夜地守了幾天,送走爺爺以後,他自己病倒了,結石,需要手術,不得已又延長了假期。
姚望一直不知道,直到後媽在家裡做營養餐,他問了一句,才知道鐘磊回來了,剛做完手術,還在住院。
姚望:“怎麼沒人跟我說?”
後媽不怎麼自然地說:“磊磊怕影響你學習。”
姚望去醫院看鐘磊,鐘磊正在睡覺。
當了一年兵的美少年也美不起來了,臉看起來黑瘦黑瘦的。
姚望坐在邊上看了三分鐘,沒耐心了,把鐘磊叫醒:“我來看你了!”
本來沒什麼看頭的鐘磊一睜開眼,顏值刹那間複活了,就連姚望也必須得承認他長了一雙過於漂亮的眼睛。
鐘磊一驚,想起身,因行動不便還是放棄了,道:“你……來了?”
姚望:“可不就是我嗎?不想見我?那我走了。”
鐘磊笑了一笑,像是知道他絕不會走。
姚望自覺也是個大人了,沒必要記著那陳芝麻爛穀子的舊怨,也不提去年鐘磊走時自己有多生氣,問了些鐘磊在部隊裡的事,說了說自己在學校的事。
鐘磊的手臂從被子下露出來,從前的纖弱感不見了,上臂的肌肉線條非常漂亮,說話語氣也真的像個哥哥一樣:“聽叔叔說,你現在學習很努力。高中生活怎麼樣?還適應嗎?”
姚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看看關著的門,確認不會被旁人聽到。
姚望:“我有了喜歡的人。”
鐘磊:“是嗎……同學?”
姚望:“同學,他是個男孩。”
可能因為天氣熱,鐘磊的刀口一直長不好,一個小手術硬是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出院後已經進了八月,這個情況回去也不能參加訓練,打報告申請到了八月底再回去。
姚望發現這個便宜哥哥去當兵一年,不僅模樣變了,脾氣也變了,以前說話輕聲細語,現在可好,動不動就扯著嗓子罵人。
鐘磊:“你是不是個傻逼?這麼簡單的題都他媽不會?”
被教了半天還沒懂的姚望也很憤怒:“你教不會是你沒本事,罵我有蛋用,閉嘴行嗎!”
鐘磊文化課沒落下,教他高一數理化綽綽有餘,不但罵他,教半天他要是還不會有時候還想動手,倒也不打他,踹他坐的椅子,一腳能踹飛好遠。
姚望第一次被踹得連椅子飛出去兩米多,直接蒙圈了。我操!這還是磊磊嗎?我溫柔可親的磊磊哥哥呢?
過了幾天,老姚請客,叫他倆去郊外農家樂吃中華鱘。
有駕照的鐘磊開車載姚望,姚望會開但是沒證,平時手癢想開車也沒很多機會,畢竟不合法。
出了市區到大路上,就想自己開著玩,和鐘磊商量:“讓我開開車唄?”
鐘磊:“開個jb毛,坐好。”
姚望:“又說臟話,你臟死了!”
不知怎麼戳中了鐘磊的笑點,他也不凶了,笑得停不下來。
氣氛這麼好,姚望又想起了曲燎原,道:“這話是他說我的。”
鐘磊:“誰?”
姚望終究是個懷春小男孩,還有點不好意思,說:“嗐,就他嘛。”
鐘磊一腳油門踩到了底,把國道當高速開。
吃完飯,老姚還有彆的事,讓他倆自己回家。
姚望吃魚上頭,回去路上喋喋不休地講他和曲燎原的“浪漫日常”,曲燎原給他糖吃了,曲燎原經過他座位打他頭了,曲燎原和他一起上廁所了,曲燎原見他吃雪糕不避嫌地咬了一口了……
姚望自作多情:“我覺得他沒準也喜歡我,就是慢熱還不懂。”
鐘磊:“……”
姚望突發奇想:“要不我找他表白下吧,真是要忍不住了。”
鐘磊:“……”
姚望胡說八道:“老子好想跟他啪啪啪。”
鐘磊:“……你臟死了。”
姚望自說自話了半天終於得到了回應,也高興了:“哈哈哈哈哈哈。”
進了市區左拐右拐,快到家了。
鐘磊:“我去買點啤酒,家裡沒了。”
姚望:“前天不是才買了兩箱?你刀口好了?當心我告你媽。”
鐘磊:“你告去。”
小區門外就有家便利店,鐘磊把車靠邊停了瞎扯去買酒。
姚望自己在車上吹空調打遊戲機。
過了幾分鐘,姚望餘光瞥見車窗外鐘磊和超市員工一起抱著酒出來,繞去了車後麵,大概想放進後備箱。
按說姚望是該主動幫打開後備箱鎖,但他就是不管,等著鐘磊來請他幫忙。
鐘磊現在卻是個□□桶,沒準因為什麼一下就炸了,當下就是,看後備箱沒開,一腳踹車門,怒罵姚望沒眼色。
姚望對磊磊絕望了,從前的磊磊哥哥一去不複返,現在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開了後備箱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驚喜地發現送酒的“超市員工”,是曲燎原。
是暑假在打工嗎?就在他家門口,這是什麼,是緣分!是愛啊!
他跳下車來,心裡緊張地搓手手,表麵狂霸酷炫吊炸天的樣子:“曲燎原,怎麼是你?”
曲燎原也很驚喜:“怎麼是你?”
鐘磊站在一旁看。
姚望被他看著自己追人感到害羞,惡聲惡氣道:“還他媽看什麼看?走走走。”
鐘磊轉身開車門,上車,踩油門,走了。
那天姚望回到家,還想找鐘磊說說自己與曲燎原都說了什麼,他沒有彆的可傾訴對象,鐘磊是唯一一個。
然而鐘磊沒給他好臉色,連輔導他功課也不願意了。
兩人還吵了幾句,姚望提議:“乾脆打一架行不行?你這一陣一陣的,腦子有病是不是?”
他是認真覺得男生之間打一架可以解決問題,他就是和曲燎原打了一架才讓本來不和睦的關係發生了變化。
鐘磊卻拒絕了這個提議,說:“我怕失手打死你。”
姚望想起被他一腳踹飛的場景,感覺這人是瘋了,也不想理他了。
兄弟倆又誰也不搭理誰。
老姚夫妻倆竟是絲毫也沒有勸和的意思。
直到數日後,鐘磊回部隊之前,才對姚望態度稍微好轉了一些。
但和這態度發生轉變幾乎同時發生的,是姚望聽老姚說,家裡剛買了一套房,在鐘磊親媽的要求下,寫了鐘磊的名字。
所以…鐘磊確實是變了,再也不是從前的磊磊。又或者,其實是沒有變過。
這個認知讓姚望很不高興,至於為什麼不高興,他自己也說不太明白,並不僅僅是房子的事,這種不高興是從鐘磊一年前決定要離家開始,就一直埋在他心裡,一種被辜負和欺騙的憤怒、與失望。
這段時間,姚望每天除了上家教課和吃飯睡覺,就是一門心思想去小區門外那家超市找曲燎原玩。
店裡經常隻有曲燎原自己在,這家店是他爸爸開的,他爸媽和他那個討厭的哥哥卻經常不在,隻留曲燎原一個童工在那裡收銀,沒人陪他說話,也沒什麼好玩,還被壓榨勞動力,非常孤獨,可憐兮兮。
——姚望自己美滋滋的腦補。
他覺得每一天自己的出現,一定令曲燎原很受感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心意相通,兩情相悅了。
鐘磊走的那天,他本來還是計劃去找曲燎原玩,並且頭一天還和曲燎原約好了帶psp過去。
誰要管鐘磊走不走,走多久,鐘磊和曲燎原比起來又算什麼?
他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看到鐘磊帶著行李,那女人正要送兒子去火車站。
已然碰到了,客氣還是要客氣一下,不然多小家子氣,姚望問:“老姚呢?”
後媽道:“你爸爸有事,讓司機來接了,在樓下等。”
看看,玩脫了吧?買他媽什麼房子,以前老姚多喜歡磊磊,就是有事也會推後,必定是要親自去送的。
姚望:“一路順風。那我玩去了。”
鐘磊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行李,好似要把那行李箱看出花來。
後媽卻說:“要是沒要緊事,也去送送你哥哥吧?行嗎?”
上了來接鐘磊去車站的車,後媽坐在副駕,姚望和鐘磊坐在後排。
姚望:“……”咦,老子為什麼上車了?好特麼尷尬。
出小區門,經過老曲便利店,他隔著車窗張望,想瞧瞧能不能看到曲燎原,也是為了掩飾尷尬。
鐘磊冷言冷語的:“不想去送就彆去了,下車該乾嗎乾嗎去。”
姚望心想日你媽什麼狗態度,說:“不是看在阿姨麵子上,誰閒的去送你?”
後媽從後視鏡看他倆,一副要哭的樣子。
姚望又想:算了吧你們這虛情假意的母子倆,嘔~
車站送彆,鐘磊和媽媽說了幾句話,要進去之前,盯著姚望看了十幾秒。
姚望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不是現在想打架吧?
鐘磊:“收收心,好好學習。”
姚望:“你好好訓練。”
鐘磊:“人家成績那麼好,你不配。”
姚望:“……”
鐘磊過來抱了他一下,又和媽媽抱了一下,背著行李包,走了。
上了高二,姚望在理科普通班,教室都離曲燎原好遠,實驗班那些人好像永遠都都不下課,課間門口連個人都沒有,他想去找曲燎原,又拉不下來麵子,想他一個臭名昭著的校霸跑去實驗班門前,自取其辱,著實好笑。
可是曲燎原怎麼也不來找他?說好的心意相通兩情相悅呢?
思春少年姚望被現實打擊到了,曲燎原這個渣男。
情場略微失意,但姚望有在好好學習,家教課安排得更密集,在學校裡也認真聽講好努力完成學習任務。
想追上曲燎原的腳步。
也想,鐘磊個半路輟學的兵痞,憑什麼說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