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望:【緊張,不知道怎麼說】
鐘磊:【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姚望:【說不出口,一看見他就很害羞】
鐘磊:【彆慫】
姚望:【要是他拒絕我怎麼辦?】
鐘磊:【涼拌】
姚望:【磊磊】
姚望:【他可能真的不喜歡我,今天聚會,他對我和對其他同學,好像沒什麼兩樣】
鐘磊:【也許是你想太多】
姚望還想和他再多聊一些,他發來了下一條:【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困了,睡了】
剛才一直讓姚望覺得很美好的這個房間,這個曲燎原的房間,一下子變得陌生而冷清,暖色燈光也亮得有些刺眼。
年前的那個夜晚,在鐘磊的房間,也是這樣的暖光。
鐘磊用手幫他那個的時候,在想什麼?許曉斌是用暴力逼迫鐘磊就範,他裝醉裝傻地哄騙鐘磊為他做那種事,很難說誰更無恥。
在鐘磊眼裡,他和許曉斌有區彆嗎?至少在那個時刻,可能是沒有的。
如果鐘磊沒有把被強迫的事說出來,沒有叫停姚望的邪惡念頭,姚望下一步會做什麼出格的事,自己也不知道。
他關上了燈,翻來覆去半晌,又把燈打開,平躺著發呆,眼睛打量了一圈這房間。
最後看到了放在床頭的相框,曲燎原和“哥哥”的合影。
他看到兩人的右耳上戴了耳釘,是同一對。
等次日上了回家的高鐵,他才短信問了曲燎原,是和“哥哥”在戀愛嗎?
曲燎原回他:【是】
以前的很多事全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人家兩個從血緣到法律,都沒有一丁點“兄弟”關係的男生,是一對……也沒什麼不可以。
高鐵兩小時,姚望在廁所待了半小時,出來前洗了把臉,整理了頭發和儀容,好讓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離家兩天一夜,晚上見到家裡人,他表現得很高興,還說:“這聚會真有意思,來年要是有空還要去。”
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鐘磊還給他發短信:【成功了?】
他沒回短信,直接對桌對麵的鐘磊說:“對,我成功了!”
鐘磊被他嚇了一跳,從表情到肢體都顯得僵硬,說了句:“恭喜。”
老姚問:“什麼成功了?恭喜什麼?”
姚望對他笑嘻嘻:“就是那個,我不是有個喜歡的高中同學嗎?這次聚會,被我泡到了。”
老姚也笑:“可以可以,很可以!”
他開始追問人家女孩的信息,姚望一通胡說八道,還對鐘磊眨眼睛,暗示他不要在老爸麵前拆穿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女孩。
鐘磊埋頭把碗裡的飯吃完,起身走了。
隨後阿姨放下筷子,也走了。
剩下姚家父子倆,姚望問:“她怎麼了?你惹她了?”
老姚:“沒事。倒是你,真追到人家了?我怎麼這麼不信。”
姚望裝給鐘磊看了半天,登時垮了,親爹真是瞞不過。
老姚拍他肩,還勸他豁達:“沒追到就算了,你才幾歲,這輩子戀愛的機會還多得是,早晚會再遇見更喜歡的人。”
姚望:“……太難了。”
連明白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誰,都已經這麼難了,還想遇見更喜歡的人?
隔天半夜,姚望在廚房找宵夜填肚子,鐘磊出來,開冰箱拿了瓶水。
姚望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躲不過去,也早就想好了怎麼說。不管鐘磊問什麼,反正他就是和曲燎原好上了。
鐘磊問的卻是:“你把許曉斌怎麼了?”
姚望:“……他又來找你了?”
鐘磊:“沒有,發短信說的,說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
姚望:“沒怎麼,打了一架。”
鐘磊:“什麼時候的事?”
姚望:“就那天……第二天。”
鐘磊:“不是說了,讓你彆去找他嗎?”
姚望:“咽不下這口氣,不行?”
鐘磊:“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隻開了廚房的燈,不是很亮,鐘磊側臉上的光影,讓姚望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陪自己讀書的光景。
鐘磊的眼睛望著他,又問了一次:“和你有什麼關係?”
姚望對他笑了笑,說:“你是我哥哥,我們是一家人,我爸就是你爸,我也把阿姨當我半個媽,你說有什麼關係。”
鐘磊攥緊了手裡的水瓶,最後問了一次:“就是這樣嗎?”
姚望:“不然是怎麼樣?”
他發現自己這天賦,壓根不該上人大,該去上中戲,上北電。
他處在一個非正常的狀態裡,仿佛也影響到了家裡彆人的情緒,到寒假結束之前,家裡人與人的相處都顯得有點不那麼自然。
他盼著開學,開學就好了,不用每天見麵,不用每天裝模作樣,就好了。
真的開了學,也沒有變好。
課程安排很緊張,姚望每天都很忙,越忙越空虛,也沒再特意路過北理工,出門還要繞著反方向走。
怎麼辦呢?還是要談個戀愛,這空虛似乎也隻有戀愛能填滿。
經曆了短暫的放棄之後,姚望又開始處心積慮地去追求曲燎原。在他看來,曲燎原是和一個長相之外一無是處的男的,搞沒什麼意思的異地戀。
這個姚望從高一就喜歡上的男孩,像他心裡的一個圖騰,他希望通過對這圖騰的追求,能令他從荒唐的泥淖裡脫身,能讓他撥雲見日,指引他重新找到方向。
轉眼到了夏天,他什麼也沒做到,還像沒頭蒼蠅一樣,盲目地跟著曲燎原跑。
而鐘磊的交換生申請通過了,要出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