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跳梁小醜。
蘇時深審視著他沒有說話。
唐憶豐半空的手順勢往前一送,做了個“請”的動作:
“蘇總要我親自來接,我可是立刻開著新買的愛車趕過來,務必讓蘇總感受到我的誠心。”
蘇時深目光往四周一掃,淡淡開口:“你的誠心是還帶著幾車的保鏢一起?”
唐憶豐“哈”了一聲:“他們也是我給你準備的,由他們護送到迎春園,多霸氣啊。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說著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肖揚卻上前一步,拉開後座車門,蘇時深彎腰坐了進去。
然後肖揚坐進副駕,朝沒能維持住情緒臉色鐵青的唐憶豐道:
“唐少總,可以走了。”
唐憶豐牙齒咬得咯咯響。
這他媽是把我當司機了!
他瞪向肖揚。
一個助理敢這樣耀武揚威,還不是蘇時深授意的。
肖揚保持著助理低調而得體的微笑。
唐憶豐重重地關上車門。
他的耐心本來就不好,原本因為心虛和不安,想一忍再忍。
現在忍他媽個屁!
就算蘇時深知道了他害他,那又怎樣。
他敢殺了自己不成?
報警?
他有證據嗎。
現在唯一需要清楚的——他身邊是不是有高人——就怕他也來陰的。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帶了這麼多人,蘇時深就他自己和一個助理。
唐憶豐思緒電轉,眼神漸漸變得陰狠,他一言不發地啟動車子。
行了一段時間,遠處警鈴聲大作。
隨後兩輛警車出現,攔住唐憶豐的去路,他不得不踩下刹車。
望著從車上下來的警察,心裡有鬼的唐憶豐臉色唰一下白了。
他轉頭衝蘇時深質問:“你報的警?!”
蘇時深濃鬱得仿佛吸滿墨汁的睫羽微抬,意外地掃了眼窗外。
他當然沒有報警。
警察來得這麼快,說明馮石天很老實。
——他去自首,述白自己罪行的同時,自然會供出和他交易的買家。
蘇時深意外的是警方的速度。
馮石天做的那些事涉及玄門,要想查證沒那麼快。
結果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他這邊還沒運作呢,警方就出動並鎖定了唐憶豐。
蘇大總裁稍稍一想,了然於胸。
既然玄門存在,能人異士眾多,警方內部想來應該有專門的特殊機構應對此類情況。
“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唐少總,你在慌什麼?”
走近的中年警察就聽到一個氣定神閒的低沉嗓音。
下意識把目光投過去,看到了後座上的年輕男人。
光影加深他臉部的輪廓,白皙修長的手指相互交握,露出一截嶙峋有力的手腕,氣質矜貴絕倫。
……資料顯示他就是受害者蘇時深。
另一名警察在說:“唐憶豐是嗎?你涉嫌一起特殊的買.凶.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副駕的肖揚:“?”
唐憶豐臉色煞白,腦子嗡嗡的,隻本能地大吼:
“胡說八道!我買什麼凶殺什麼人了!彆以為警察就可以亂說話!我告你們誹謗!”
這名看著蘇時深的中年警察皺了下眉。
蘇時深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上唐憶豐的車。
據那位特殊的嫌疑人馮石天交待,唐憶豐找到他對付蘇時深。
而他在進行到一半時,良知發現,回想以往做過的種種,悔恨交加。
遂結束對蘇時深的迫害,前往公安局自首。
轉過頭,中年警察指著蘇時深麵無表情地對唐憶豐說:
“你要殺的人是他,至於買的什麼凶,你自己最清楚。”
“請配合,否則我們隻能強製傳喚了。”
肖揚:“??”
唐憶豐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瞬間啞了聲,驚惶地下了車,被塞進警車。
“蘇先生,有些情況你可能不太清楚,麻煩也跟我們走一趟,你有知情的權利。”中年警察說。
蘇時深自是無異議。
肖揚跟著一起去了市公安局。
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沒想到竟和“殺人”扯上關係的他,
一邊在腦海內整理聽到的信息,一邊低聲問蘇時深:
“蘇總,我讓律師過來?”
蘇時深搖頭示意不用。
過了會兒,中年警察向蘇時深解釋來龍去脈。
旁聽的肖揚目光震顫,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而中年警察卻發現身為當事人的蘇時深,全程不動聲色地聽完,心理素質奇高。
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經營一個大集團。
隨後,中年警察領著一位著中山裝的老者進來。
“吳老,他就是中咒的受害者,勞煩您檢查一下。”
老者鶴發童顏,看不出具體年齡,麵色紅潤,行走間自有一股浩然之氣縈繞。
他望向蘇時深的目光透著溫和,笑嗬嗬地說:
“年輕人不用緊張,我……”
話音戛然而止,老者慈詳的神色驀地一凜。
見狀,中年警察心中一沉,馮石天不是說已經解咒了嗎?
“吳老?”
就見吳老以其年齡完全不符的速度閃電般至蘇時深麵前,
一道符籙激射而去,打向蘇時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下一秒,所有人聽到一聲痛呼。
緊接著一道陰影從蘇時深的影子飛出懸浮在半空,濃密的長發在應激下蠕動瘋長,往四麵八方張開。
室內光線瞬間暗淡,刺骨的陰寒之意彌漫,溫度以可怕的速度降到冰點以下。
中年警察:“!”
“???!!!”
肖揚下意識去看蘇時深,目光發直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蘇總,您……好像……被鬼附身了。”
“……”
餘光在空中那道鬼氣森森的慘白身影掠過,蘇時深表情空白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