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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陽小朋友茫然懵懂地坐在公安局的一間門辦公室裡。
身前桌麵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零食。
旁邊的垃圾桶裡全是他吃空的零食袋。
小男孩摸了摸撐得脹鼓鼓的肚子, 挺著胖肚端起可樂咬著吸管時不時吸溜。
眼睛偶爾不安又忐忑地瞥向門外。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警察叔叔說是爸爸有事情幫警察的忙,所以請警察從幼兒園帶他到公安局。
他用電話手表給爸爸打電話, 沒打通。
——警察剛來學校說要接他走, 他很警覺地認為萬一是騙子呢。
讓老師好好核實,這才乖乖和警察走的。
有時候小孩子確實什麼都不懂,但在某方麵特彆會辨認情緒。
從一開始童陽的拘謹, 到公安局熟悉環境後慢慢放鬆,接著變得不安。
他覺得那些警察叔叔看他的目光很奇怪。
不是那種因為他爸爸是大網紅的好奇,而是一種……
還不到六歲的小男孩自己也說不上來。
童陽其實算不上脾氣好的小孩。
如果在其他地方,他早就因為長時間門被放在一個陌生地方而發脾氣。
可這裡是公安局,刻在不論老少、每個人心裡的守法的地方。
他不能發脾氣,要表現得懂事。
不然惹惱警察叔叔,可以直接把他關起來。
所以童陽乖乖地沒鬨任何幺蛾子。
隻是吃掉許多零食, 用來排解那種於小孩來說無言的不安。
他悄悄地吸了吸鼻子, 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心想:爸爸幫警察叔叔什麼忙呢, 為什麼還不來接自己。
雖然有時候他會覺得爸爸比較奇怪,本能地不敢靠近爸爸。
但是, 他還是很想爸爸。
想回家。
……
門外走廊的連椅上, 吳老和剛從彆地返回、得知情況後匆匆趕過來的江老低聲交談。
“那小胖娃子我檢查過了,沒有異常,除了養得比較壯實外。”
江老拍了拍疲憊的老友:
“他要有問題,和他是同學的小右右肯定能察覺。”
“你就彆多想了。”
江老以為吳老擔憂的是——童陽身體裡是否也有寄生那種怪物。
他沒經曆現場。
但從吳老口中足以得知當時情況有多危急。
而那樣可怕的怪物更是聞所未聞。
“我知道那小家夥沒問題。”
吳老搖頭, 慈祥的麵容浮現悲憫, 他歎氣道:
“我隻是在想, 該怎麼跟他說。”
要告訴他,你的爸爸已經不在了,被怪物吃掉了?
從童家的檔案看, 童陽父子倆沒有其他親戚。
當然要找的話,肯定也能找到一些遠房的。
隻不過……
江老亦是沉默一瞬。
這時吳老的手機震動。
看到來電顯示是蘇時若,精神一震。
接通後,奶聲奶氣的軟糯嗓音讓兩位老人家略有些沉重的眉目不自覺放鬆。
“吳爺爺,你現在在哪裡呀?有沒有不舒服呀?我是右右哦,我已經沒事啦~”
吳老自然是撿好聽的話說。
然後關切詢問蘇時深的情況。
“勞吳老記掛,”電話那端換成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趙警官怎麼樣了?”
趙警官魂體受了損傷,江老已經為他治療過。
特殊部門針對這種傷,有相應藥物供應,大概虛弱個一倆月就能痊愈。
互通完個人情況,蘇時深將“童向開”的情況條理清晰地總結完,轉述給吳老。
這下清楚是什麼怪物了。
竟是類似召喚而來的邪靈。
吳老和江老聽得心中一凜,前者忙問:“是誰將儀式方法放進紅包,讓童向開撿到的?”
“吳爺爺,我也不知道呢。”回話的換回右右。
小姑娘從童向開的記憶裡隻看到童向開撿起紅包。
他自己都不清楚紅包是誰放在那裡。
吳老皺眉,心中憂慮:豈不是說這件事的背後還隱藏著一隻手。
對方特意選中童向開,還是隨機?
會不會還有其他人也有通過儀式召喚邪靈,隻是沒被發現。
似乎感覺到老人家的擔憂,小姑娘在電話裡擲地有聲地安慰:
“再有邪靈的話,右右會繼續替天行道噠!”
想想小家夥的實力,吳老一顆心又安定不少。
“吳爺爺,二哥哥說童陽被警察叔叔接走了,他現在在哪裡呀?”
哥哥沒事了,小姑娘也終於想起本次事件另一位受害者。
吳老斟酌詢問或許由右右來告訴童陽事情真相比較好。
能讓那小娃子好受些。
豈料小姑娘在電話裡說:“不用告訴童陽呀,他爸爸還在呢。”
吳老&江老:“???”
童向開血肉都被吸乾淨,整個人已經成為怪物的溫床,他本人還在?
右右慢吞吞地解釋。
童向開的魂魄自然已經消失,身體也隻剩下一張空蕩蕩的皮囊。
隻要讓這張皮囊“活”過來,從某方麵來說,童向開就沒有死。
這是小姑娘思考過後,為了童陽想到的辦法。
開學時她向班上小朋友們自我介紹的——會保護小朋友們。
要說到做到呢!
右右想起師父離開,她在福利院生活的那兩個月。
到現在都還殘存些許陰影。
後來哥哥們找到她,師父也找到,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童陽說過他隻有爸爸一個家人。
他的爸爸不在,他以後會不會也被送到福利院?
推己及人,右右不想讓童陽去福利院。
所以,小姑娘決定用童向開的皮囊製作出一具傀儡。
不是真正的童向開,但會擁有童向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