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姐姐。”
護士長回頭,見小女孩跳下椅子,翻開隨身斜挎的卡通小包包,
從裡麵拿出一個紙折成的可愛小元寶,把手舉高高地遞過來:
“這個送給你。”
護士長一愣。
下意識彎腰遷就小女孩的身高,接過小元寶。
“謝謝哦,”護士長溫柔地笑起來,發自內心地誇讚,“折得真好看。”
一般大人都折不出來呢。
護士長顯然隻認為這是個用紙折成的普通小元寶。
右右眨了眨眼睛,望著護士長明顯透出疲憊的神色。
她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這個姐姐——
護士姐姐眉心隱隱有或深或淺的黑灰色陰氣縈繞。
不算太濃。
應該是剛被誕生不久的陰邪之物盯上。
告訴護士姐姐的話,她會不會害怕?
不告訴的話,護士姐姐把護身符扔了怎麼辦呢。
班上好多同學都把她給的“元寶”扔掉呢。
右右想了想,委婉地問:“護士姐姐,你是不是經常做噩夢呀。”
護士長一愣,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她最近半個月,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每逢睡覺必做噩夢。
而且都是同一個噩夢。
夢裡隻有一個場景,她下班回家,走在路上被人跟蹤。
一開始是身後響起腳步聲。
她走快一點,那腳步聲就快,她走慢一點,那腳步聲就慢。
做夢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在做夢,隻以為一切是真的。
她不敢回頭。
因為曾經看過新聞,有女性下班回家被跟蹤。
回頭看到了跟蹤人的臉,對方立刻下手。
她拔腿狂跑,租的小區外麵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當跑到燈火通明的便利店門口時,跟在身上的腳步聲停下。
鼓起勇氣回頭,什麼也沒有看到,隻有一片空蕩。
醒過來後發現是夢,長長地鬆了口氣。
然而再次入睡,還是這個夢。
重複著一樣的情況。
隻是最後到便利店,回頭看到的不再是一片空蕩。
而是一個非常模糊的影子。
隨著她做夢的次數多起來,那影子越來越凝實,已經顯現出人的形狀。
最可怕的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護士長沒和任何人說起自己做的夢。
她覺得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大,經常夜班通宵天亮,所以才會做噩夢。
還有就是,這夢詭異又可怕,說出去嚇著彆人怎麼辦?
她的朋友在外地工作,家人在老家,護士站的同事都是比她小的年輕姑娘。
然而此時此刻,卻被一個小女孩點破她做噩夢。
護士長震驚之後,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右右滿臉茫然。
她什麼都沒說呀,隻是問了是不是做噩夢,護士姐姐就好像嚇到了?
小姑娘這下不確定該繼續委婉說,還是乾脆什麼都不說。
她苦惱地鼓了鼓臉,思考兩秒,指著小元寶說:
“這是護身符,護士姐姐不要扔了哦。”
“再做噩夢的話,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答哦。”
……
護士長神色恍惚地回到護士站。
其他忙碌的護士小姐姐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
她坐進椅子,還沒來得及從恍惚中回神,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
“我先眯幾分鐘。”她對其他護士說。
忙起來如果實在困得緊,避免工作出問題,會選擇眯幾分鐘醒神。
護士長閉上眼睛的瞬間,再一次忘了自己睡著做噩夢。
她以為自己又下班回家。
身後響起腳步聲,那聲音一下一下仿佛踩在她的每一根神經上。
後背冒出的冷汗打濕了衣服。
四周一片沉默的死寂,暗色在空氣中扭曲蠕動,路燈似乎也被吸進黑暗中,透不出絲毫光亮。
護士長不安地咽了咽喉嚨,拽緊手指,想要跑起來。
然而雙腿好似灌了鉛,無論怎麼抬,都沒辦法快速動起來。
甚至連身體這一刻也好像僵滯住。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再不跑起來,會被追上的!
突然,手指碰到一個正在發燙的東西。
那股燙意順著掌心沿著血管進入到身體的每一寸,發僵發冷的身體瞬間溫暖起來。
抬手一看。
掌心躺著一隻小巧可愛的元寶,溫暖得仿佛暖手寶。
護士長感覺雙腿得到解放,精神一震,旋風一樣地奔跑起來。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同事熟悉的呼喊,帶著急切。
“田姐!二號床找你!”
“田姐!田姐!你在哪?”
她心中一凜,病人需要她。
“誒!我在這兒。”
護士長聽到自己回答了同事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