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還算幸運,下一次呢?她已經習慣了家裡有一隻小倉鼠在等著她,即使她再忙心裡也會有一分記掛。
她坐在診室外走廊的椅子上,而周玄蹲下來握住她的手,隻為了平視她的眼睛:“如果沒有我,事情也不會變得更糟糕。"
“為什
麼?”
“因為你是師百衣。”你總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周玄藏著自己的情緒說:"不過我很開心我對你是有用的。"
師百衣又想和他說謝謝,卻突然想起他上次失落地低著頭說自己對他太客氣。於是師百衣動了動手指,反抓住了他的手,就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是的,你對我很有用。”
她用眼睛將他認真看一遍,她確認他對她而言是特殊的,否則她不會在這一刻心動不止。
他會是一個可靠的人生伴侶,但是……自己有想過讓另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嗎?
做治療的醫生出來打斷他們:“乖乖爸爸媽媽彆聊了,先來接你們家孩子。”
周玄第一反應去看師百衣,誰知她也看了過來,一時間四目相對,有一絲暖昧的氣氛悄悄蔓延開來。
或許是藥物有催眠的作用,乖乖已經睡著了,不知道它的衣食父母之間的關係有了新的進展。周玄過去接乖乖,拿了寵物包後,去找師百衣:“我送你回去。”
“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嗯。”師百衣今天好說話得很,或許是因為她也想進一步搞清楚自己的心思。
周玄把師百衣送到公寓樓下,幫她開門和拿寵物包,他一回頭,發現心上人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還以為臉上有東西,摸了摸頭發:“是……有東西嗎?”
"沒有。”師百衣緩緩搖頭,又誇他:“你的眼睛很好看。"
周玄的心一滯,又瞬間跳起來,尤其在師百衣朝他走過來的時候,她因為受傷行動受限,走得並不快,可他的四肢像不受自己控製一般無法動作。
直到她踮起腳尖,伸手,拿走一片綠色的落葉,大約是被晚上的強風吹落的。“突然發現有一片葉子。”師百衣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可能要下雨了。”周玄也不會答話了:“那我們快點上樓吧。”
預測很準,他們剛到室內,天空就突然下了暴雨,夏天的雨總是又猛又急,像一堆碎石頭打在玻璃上,伴隨著電閃雷鳴,幾乎要把城市的天空撞破。
師百衣把乖乖從寵物包裡轉移到它的窩裡,給它喂了一點水,確認它的精神狀態還好,就讓它睡覺了。
“嘀嗒——”她聽見雨水滴進屋內的聲音,才發現是客廳小陽台的窗戶沒關,其實說
是陽台,但由於房子的總麵積有限,這處也隻能放幾盆盆栽。
師百衣扶著櫃子站起來,但在她走過去之前,周玄已經伸手把窗戶關了起來。
她突然意識到周玄個子挺高,因為她自己需要用鉤叉把打開的窗戶鉤進來,這樣說周玄手臂也長。
師百衣看他的工夫,他已經走過來,他比自己高了將近一頭,師百衣在這一刻意識到他是個異性,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性彆。
這聽上去不合理但符合師百衣的邏輯。
除了那個要共度一生的異性或者同性,其他人的性彆其實沒有區彆,因為他或者她的性彆並不影響兩個人之間的相處。
在這個世上,在符合法律與道德的前提下,一個人在一個階段隻會與一個人以異性的身份相處(不排除同性的情況)。
周玄也是一個極度美貌的人,他的頭發有一部分被從窗戶打進來的雨打濕了,貼在腦門上,濕漉漉的,當他低下眼睛,眼睛裡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幾乎是無人能抵擋。
師百衣在他停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就彆開了視線,她把手背於身後,用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的腕部,用食指和中指去估算自己的心率。
師百衣往後退了一步,並阻止他再走近,她也很誠實:“你不要再過來了。”"為什麼?"周玄滿腦袋疑問又委屈。
師百衣也很生氣自己的不爭氣,又不是第一次見周玄,怎麼會這樣。"啊?”周玄在疑惑中慢慢回過神來,“那我不動。"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你早點休息。”他小心翼翼地想遛,又被她叫住:"等雨小些了你再走。"師百衣抿唇,說:“現在不安全。”
"好呦!
過了一會兒,周玄問:“那我可以坐在沙發上嗎?”“可以。”"你在寫什麼?"
“修改文章。”師百衣停下手上動作,望著他說:“那篇關於全癌標誌物的文章。”前不久被返回來需要小修。
周玄立刻坐遠:“那我不問了。”
周玄說:“你知道的,這種給我看我也看不懂的。”天地可鑒,他真的不是間諜!他現在連看考研網課都費勁。
其實師百衣沒有懷疑過他,雖有過疑慮
,但是和他的相處知道他的為人,更重要的是,她也相信他的智商。
屋內一時安靜地讓人窒息,周玄有些不習慣,試圖和她聊天:“你餓嗎?”
"你想吃什麼嗎?"
“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像極了被冷落又想引人注意的大金毛。
“不餓,不用給我帶。”師百衣想了想說,“你明天早點來,我請你吃醫院食堂。”帝都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餐補還是要比海都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餐補大方。
聊天之間喜得一個吃飯機會,周玄立刻應下:"好!"
後來雨漸漸小了,周玄也就告辭離開,當時師百衣在做自己的事情,已經進入狀態,隨口應了一聲,等她從自己的事情中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離開了很久。
不知怎的,又有些失落。
師百衣關上電腦之前,收到了岑寧的微信消息,是關心雁姨的情況以及她的近況。她仍是客氣回答,期間岑寧說有個師妹在找她的聯係方式,給她的郵箱發了郵件,想問點問題。
師百衣爽快答應下來:[岑老師可以直接把我微信推給她,沒有關係。]
岑寧也不知為何她對於自己的稱呼又變成岑老師,可他又不是那種揪著一個稱呼翻來覆去說事的人,上次既然已經說過一次,便不會再多說了。
所以縱然不喜歡師百衣這麼叫自己,也不會再說稱呼的事情。
岑寧突然說起他要來帝都的事情,師百衣還以為是那種短暫的來參加某個會議。
不料岑寧說:[我準備來帝都市工作了。]
饒是師百衣,看到這個消息都愣了一刻,打出了一個問號:[岑老師怎麼好端端就準備離開海都市?]
岑寧:[上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師百衣:[怪不得,我就說岑老師也不可能為了勸我大費周章跑一趟。]師百衣其實並不在意上次的事情,從這次可以拿出來直說便可見一斑。
說到底,她和岑寧觀念不同罷了,但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真的,岑寧對於自己的幫助和恩情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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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國內外沒有關係,說起來國外的“學閥”壟斷更嚴重。
隨著時間一年年流逝,年輕時還能不在意,等看著不如自己的同輩一步步高升,又怎麼能忍得住?
第一次,看見大牛的學生的本子,毫不留情地給了一個c,再看看他狗屎一樣的過往論文,批得一無是處。
第n次,看見長江學者的學生,有幾篇10+的文章,但是立項依據不足,竟然也動了賣人情的心思,想去賣個好,萬一哪天求到人家頭上。
有些本子遞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結果。說到底是站的位置高度不同。
至於師百衣明白仍做出自己的選擇,是因為她過不去心中的坎,也相信自己足夠優秀可以分到那一杯公平的羹。
可正因為她了解岑老師,所以不明白岑老師為什麼要來帝都工作,難道是有更好的機會?
可顯然不是,那麼岑老師這次為什麼會失去理智?師百衣忍不住勸:[岑老師,你要不然再考慮一下?]
岑寧也想再考慮一下,然而如果不是因為沒有他滿意的offer,他早就來帝都了。他原本是想不緊不慢地再挑一挑,可那天的電話讓他突然有了危機感。
不過在事情沒定下來之前,岑寧是不想往外說的:[我這次來,也是和上次見過的那家老總再談一談,還沒有最終結果。]
見岑寧一意孤行,師百衣隻好說:[岑老師三思而後行。]沒再多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