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現在的神情和倉鼠窩裡的乖乖一樣茫然,而師百衣的語氣再正常不過,就像是說“明天早上我們去樓下早餐店吃油條"那般稀鬆平常。
事發突然,周玄的情緒還沒反應過來,隻會問:"真的嗎?"
周玄隨即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在震驚過後,他有些為難:“但是我訂的戒指還沒有做好。"
周玄訂了一對非常炫酷的戒指,周二哥原話是這麼說的:"你求婚現場我不去,我要臉。"
麵對周玄的糾結,師百衣隻說了一句:“那你明天去嗎?”
"去!"周玄從沙發上蹦起來,膝蓋上的PAD摔到地上,他的腿也撞到茶幾上,差點把杯子撞倒,還好他手疾眼快,揉著膝蓋把杯子放回原位。
周玄說:“你等等……”
師百衣微微側頭:"?"不明白他為何跑了出去。
師百衣想了想,把手上的電腦放到一邊,換了鞋子跟他出門去。師百衣以為他要走,卻不想他隻是跑到車裡找東西。
師百衣看他開了車窗,把腦袋從窗戶裡伸進去,大半個身體落在外麵,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偷車賊。
師百衣問:“你為什麼不開車門?”這樣找東西不費勁嗎?也虧得周玄腿長胳膊長,否則連車裡的抱枕都夠不著,更不論其他小物件了。
“找到了!”他不知握了什麼東西在手裡,興奮地把腦袋從車裡拔出來,就像一顆成精的大蔥把自己從地裡拔出來。
“你小心一點。”師百衣伸出手擋在他的腦袋與車窗之間。
師百衣有些想笑,因為他腦袋上那撮頭發又不受控製地翹了起來。
可是他神采奕奕地看著自己,他的眼睛像灑滿了一袋又一袋碎鑽的河床,在微弱的星光下成了不可忽視的光源。
周玄比她高出大半個頭,他站在車的側邊,像一顆顯眼的路燈柱子。
“我……”周玄說:“我之前訂了幾對戒指做樣子,求婚可能不夠看,但求婚總要有戒指,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原來他那樣火急火燎地跑下去,是為了找車上的戒指盒。
周玄稍稍低頭,一刻也不敢鬆懈,他這會是最緊張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師百衣打開手上的絲絨盒子時,有少許阻力,裡麵躺著一對戒指,一枚男士一枚女士。師百衣不懂這些,也估不出來上麵的寶石有幾克拉。
她知道自己的提議有些突然,也料到周玄可能沒有準備。
但感情的事情一向是水到渠成,不需要提前排練,她確定他們是相愛的,那麼就不需要再試探。
周玄看著她打開戒指盒,不知道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有些忐忑:“這戒指不夠好,我還準備了更好的。"
“不。”師百衣輕聲說:“這樣就很好。”
她從盒子裡把戒指取出來,抬頭問他:"結婚的話戒指應該戴在哪隻手上?"
然後周玄握著她的手,撲通就給她單膝跪下了,旁邊的草叢裡有一隻野貓躍過,把師百衣嚇了一跳。
不遠處有人影路過,傳來幾句說話的聲音。“怎麼了?”"好像有情侶吵架……"
路人不知道周玄要求婚,說:“那不行,這年頭動不動下跪求原諒的男人可不值得要,有犯罪傾向。"
師百衣火速把周玄從地上拉起來,也幸好此處暗,看不清人臉,否則彆人還以為她把周玄怎麼了。
師百衣向來是個講究效率的人,看他今天高興傻了不會說話,便把戒指往他手上一戴,自己也胡亂帶了個手指,拉著他上樓去了。
等重新回到家裡,師百衣關上門鬆了口氣,然後才察覺身後那一直揮之不去的視線。周玄亮著眼睛問她:“明天幾點領證?”
他從一開始的震驚與喜悅變成了現在的迫不及待,雖然這件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天上掉的餡餅沒有不吃的道理。
“等民政局上班。”師百衣本想留他,不過周玄還得回去拿戶口本。周玄今天走的時候磨磨蹭蹭,還和她確認:“明天你會來吧?”
明明是師百衣提出,他卻怕她不來,周玄都不明白為什麼師百衣今天會提出領證的事情。
“嗯。”師百衣在送他出門的時候,為他解答了疑問:“今天那個id‘師老師的粉絲’是你吧?"
周玄大腦放空中。
今天分開的時候沒有親吻,隻
有擁抱。師百衣說:“前程似錦,如願以償。”你會考上研究生的,也會實現願望的。
周玄是在看師百衣上樓後才上車的,他坐在駕駛座上,摸著自己的戒指笑,過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太過情緒外顯又收斂了笑容。
但是汽車發動之後,周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他開了天窗,放著音樂,就是哼的曲子是《好運
來》。
這得怪於輕舟,周玄很確認這一點。
周玄回家後第一件事,是把全家上下召集起來,就連大哥也在軍營裡被他連夜call過來。周媽媽憋了一肚子邪火:“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否則我拆了你的皮。”
周二哥也鬱悶,他好不容易約辛丹雪吃了一頓私人的飯,正準備更進一步約人去看話劇的時候,弟弟一通電話打過來。
辛丹雪立刻表示:"既然周總家裡有事,話劇就改天再約吧,我先走了。"
所以周則這時也冷笑二聲:“最好是什麼大事。”當然周則也知道這件事情並不能怪三弟,是辛丹雪對他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