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婆蹲伏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條洗得泛白的手帕正在抹著眼淚。
但鬼,是沒有眼淚的,所以老太婆在周澤視角看起來,更像是在乾嚎。
“你繼續哭,不打擾你了。”
周澤準備走。
他發現自己終究是凡夫俗子,哪怕是看鬼,也有些顏值主義。
“幫幫我,我有錢。”老太婆忽然開口道。
“嗯。”周澤應了一聲,他缺錢。
該死的徐樂支付寶和微信裡加起來不到兩百塊,再加上那個“殺人犯”送回來的一千一,也就是說周澤現在總資產是一千三百不到。
而周澤前一世的房子和存款積蓄應該都被捐獻給孤兒院了,自己等於是孑然一身。
“我的錢在我櫃子的夾層裡,是一個黃漆的老櫥櫃,有三萬塊,裡麵還有我當初陪嫁的嫁妝,玉釵子,玉鐲子,我不曉得它們值多少錢。
我死得急,還沒來得及和我的兒子們說,我怕他們不知道。”
周澤點點頭,“我抽一部分。”
老太婆麵露掙紮之色,但還是點頭道:“這是應該的。”
老太婆清楚,沒有周澤這個“異類”傳話,自己的那幾個兒子可能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留下的財產。
………………
出了醫院,周澤直接打車去了通州區裡麵叫“興東鎮”的地方,距離也不是很遠,通城的機場就在這個鎮子上。
之前在醫院裡周澤去掛號處打聽過了,那個老太婆被送到醫院後搶救無效死亡,然後家屬直接把死人丟在了醫院不管了,還欠著醫院一筆醫療費沒結清。
大概半個小時後,周澤來到了鎮子上,按照老太婆的敘述,找到了那個村子。
那是一個自家建的二層樓房,貼著樓房有一個類似農村茅房的小磚屋子。
當周澤來到這裡時,發現有幾個工人在那裡拆房子,拆的當然是那個磚頭房子。
周澤走過去,給一個師傅遞了根煙,問道:“快過年了,還忙呢?”
“要過年了才多弄點錢唄,反正都是一個村兒的。”瓦匠師傅倒是很灑脫。
“這屋子,怎麼回事?“周澤一邊問一邊向裡頭看去,已經有兩個工人在掀樓頂了,而小屋子的牆壁磚頭則是會拆卸下來,留得以後再用,而屋子裡的裡麵,彆說是老太婆所說的那個黃漆櫃子了,裡麵連一張小板凳都看不見,空空如也。
“他家老娘死了,這屋子以前是他老娘一個人住,現在打算把屋子給推了,重新蓋一個廚房。”師傅把頭湊過去,讓周澤幫他點了煙,有些拘謹地笑笑,道:“你看,屋前頭那個剛走過去的就是他們家老大。”
周澤看過去,發現那個頭發也泛白的男子臉上還有一些淤青。
“兄弟五個,為了爭老娘留下的那幾個錢,打起來了,這磚頭待會兒卸下來,另外四個也要來分。
你說說這世道,不同了啊,他們老娘的身子還在醫院裡沒領回來呢,兄弟幾個誰都不願意把欠的醫療費補回去。”
“那老太婆屋子裡的東西呢?”周澤關注的是這個,從老太婆的敘述之中可以得知,那個櫃子裡三萬塊是老太婆一輩子的積蓄,但那寫玉鐲子和玉釵子,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轉手賣出去個小幾十萬應該問題不大。”
“賣給收廢品的咧,早就清空咧,老太婆剛住院那會兒就賣掉咧。”師傅又用力地吸了口煙,“我去乾活去咧。”
周澤有些哭笑不得地舔舔嘴唇,自己這波,算是白跑一趟了。
老太婆留下的東西,不光自己沒分潤到,連她兒子也沒福享用了,隻能便宜給某個收廢舊家具的販子。
周澤現在有些煩悶,沒錢,還真是個大麻煩,他又不願意以自己的能力去坑錢,雖然這看起來很簡單很爽,但自己上次救了個女孩兒昨晚差點沒把自己給疼死過去,天知道如果自己繼續瞎搞的話會出什麼問題。
舉頭三尺是否有神明,周澤不清楚,
但不停地往下掘地三尺,肯定是有地獄,因為他去過。
他知道他不是人,而這裡,是人間,況且,之前那個在自己麵前死去的病人,他臨死前是如何驚恐地喊“被發現了”,周澤可是記憶猶新。
但是,
錢啊,
周澤想推磨,
但誰給錢啊?
周澤現在需要錢,先不提擺脫“贅婿”的身份,
至少得給自己買個冰櫃或者大冰箱吧?
不然自己得天天跑醫院太平間去蹭冷氣?
有些鬱悶地點了一根煙,周澤用力吸了一口,隻覺得好煩悶。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周澤拿起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了電話:
“喂。”周澤。
“大哥,貨安全運到了,你啥時候來驗一下,最近條子查得可緊了,這批貨進來不容易啊。”電話那頭的人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周澤慢慢地張開嘴,
沒發出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
徐樂的形象忽然間在他心底不斷地拔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