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自己經常晚上被喊去醫院出急診,很多次忘帶手機或者鑰匙之類的,所以,他的備用鑰匙就放在這裡,省的自己進不了家門。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鑰匙塞進去,扭動。
“哢嚓……”
門鎖開了。
門沒換,
鎖也沒換麼?
周澤有些意外,推開門,順手開了燈。
客廳裡的陳設,一切照舊。
周澤甚至還看見了自己的拖鞋,換了拖鞋走了進來,女屍也跟著一起進來。
“老板,還是以前的樣子麼?”女屍問道。
“嗯,這也是讓我最奇怪的地方。”
的確還是以前的樣子,
但這不符合常理。
尋常人買了房子後,不應該把死人用過的東西都丟掉麼?
怎麼可能還一直留著,而且全部保存,不嫌晦氣?
或許,可能是接手自己房子的人,隻是拿來投資?並不是真的自己住?
周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仿佛在此時,他又變回了自己。
每次疲勞地回到家裡,看看電視,煮一點夜宵,日子過得緊湊,卻也充實。
女屍去燒了茶水,給周澤倒了一杯,然後道:
“老板,你死了大半年了吧?”
“七個月了。”
周澤回答道,但怎麼感覺這個對話有點怪?
“但這裡這麼乾淨,可不像是七個月沒人住的樣子。”女屍提醒道。
周澤點點頭,的確如此,這裡,收拾得很乾淨,應該有人在定期打掃。
但周澤很難想象,買了自己房子的人,懶到什麼都不丟什麼都不換,甚至連門鎖都保留的地步。
周澤推開臥室門,發現居然連自己被褥和床單都是以前自己用的。
“老板,我去衝個澡吧,剛剛在文廟裡被那些老東西盯著看這麼久,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去吧,把熱水器先開一下。”周澤提醒道,“浴巾在衛生間門口的廚櫃裡。”
如果,
一切陳設真的照舊的話。
女屍去洗澡了,她很愛乾淨,女人,本就是愛乾淨的,她前世又是大家閨秀,一躺棺材兩百年,沒辦法洗澡,多難受。
所以她基本早上洗一遍,晚上洗一遍,浪費了周澤好多水費。
但一想到她給自己店裡做服務生,也沒要工錢,周澤也就忍了。
拉起窗簾,周澤站在陽台上,看著前麵夜晚燈光瑩瑩。
這裡,
是他的家。
它沒變,
但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物是人非,
真正意義上的物是人非啊。
拿出煙,點燃,周澤吐出一口煙圈。
心裡,有些失落,他以為自己應該能看開的,但實際上他不能。
正如他親手將那個嬰兒丟入地獄等待輪回一樣,
他現在深切意識到,
作為一個活人,他對陽間的留戀,真的難以用文字去描述出來。
哪怕是自己,此時都有一種衝動,把自己的房子,重新買回來。
至於說錢,
以他的能力,真要違規弄點錢,
很難麼?
這種衝動,好不容易被壓製下去了,周澤清楚,這是一條不歸路,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自己肯定無法收的住手。
周澤覺得自己是一個自律的人,但無論任何時候,能避免的時候都不要去嘗試對“人性操守”方麵去做測試。
“哢嚓……”
很意外地,
門那邊傳來鑰匙入鎖的聲響。
主人回來了?
周澤轉過身,從陽台走回客廳,他在想該如何向主人解釋自己現在在這個屋子,但也沒過多緊張。
說一千道一萬,他好歹是個鬼差,如果最後真的因為私闖民宅被抓到派出所去,
這也太虧待自己了吧?
自律是自律,但也沒必要自虐啊。
這裡,畢竟是他以前的家。
隻是,當門被推開後,
走進來的,
居然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醫生站在門口,看著站在客廳裡的周澤,臉上露出了震驚和慌亂之色,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澤也是一時語塞,
買下自己房子的,
居然是林醫生?
“你聽我解釋。”林晚秋。
“你聽我解釋。”周澤。
二人一起說這句話,
對於林晚秋來說,她很慌亂,因為她覺得周澤是發現了自己“精神出軌”的證據,
找到了這裡,她是他的妻子,卻買了另外一個男人留下的房子,還一直打掃收拾這裡,因為那個男人的原因,拒絕和他同房過夫妻生活。
林醫生覺得自己很理虧。
好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更尷尬的事情出現了,
“老板,我衣服被我不小心弄濕了。”
女屍一邊說著一邊就裹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走到了,
客廳裡,
站在了周澤和林晚秋的,
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