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到這個女孩身上連成一條線,她以最恰當地方式以最恰當的理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和自己之前的生活以及軌跡幾乎是無縫銜接。
沒有絲毫地突兀卻又是最大的突兀,她太追求完美了,也太刻意了,有了上次她假裝林醫生的前車之鑒,想要周澤再莫名其妙地上一次當,也難。
當然,最重要的是,周澤並不認為那個女孩在上次見到自己那種模樣之後,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敢對著自己搔首弄姿,還敢請求自己幫忙。
上一次,她其實打算色誘過自己了,但被自己冰冷地回絕,她當自己是楊貴妃麼,還來?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無麵女上次假裝林醫生的時候其實也露出了很多的破綻,但那時周澤剛剛得知徐樂當初買凶殺自己的事情,正處於心神恍惚的狀態,所以被抓到了機會。
總的來說,無麵女是黃泉路上無數亡者怨念彙聚而成的一個異類,她不是人。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你完了,我會讓她知道你在做什麼的,彆忘了,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她給的。”
無麵女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抓到了同伴的把柄要去告訴老師了。
也就在此時,周澤忽然發現地上的水珠飄浮起來,貼在了玻璃門框上。
“這隻是她的分身傀儡,留下她,這裡的事情不會被知曉。”
這是唐詩的提醒,或許,也是她在為自己剛剛自以為是地衝動買單,一時間,四周的水珠開始奔騰起來,直接射向了地上的那些頭發。
無麵女也看見了那些字,她發出了一聲厲嘯,頭發攢聚在一起,一道陰風襲來,直接衝向了門外。
然而,唐詩凝聚出來的水霧在此時就像是一道隔膜一樣滯緩住了這一團頭發的移動。
白鶯鶯在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不對,從隔壁跑來,看到書店裡的一幕,微微張開嘴,有些不明所以。
“想攔住我?”無麵女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叫聲,“我看你們怎麼攔!”
“嗡!”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頭發在此時直接炸開,一時間,書店像是變成了理發店,許許多多根頭發在向著四麵八方竄去。
有的企圖去通風口,有的企圖去二樓,有的則是企圖去衛生間進下水道。
隻需要一根頭發傳遞出去,就能將這裡的消息傳達到本尊那兒,那麼周澤私藏“欽犯”的事情就會暴露。
周澤指甲在空中不停地揮舞,一根根頭發被他抓到後直接化作飛灰消散。
老道再度一摸褲襠,掏出了兩張符紙,對著空中一陣亂拍,凡是觸碰到符紙的頭發都被黏住,像是蒼蠅貼一樣,很有效果。
一本習題冊直接崩散,一張張紙片飛出,像是一把把彎刀橫掃,一根根頭發被切斷,落地後直接枯萎。
躺在二樓的唐詩則是一陣咳嗽,有鮮血自她嘴角溢出,她本就有傷在身,但是她清楚,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留力。
白鶯鶯眼疾手快,雙手不停地探出去,每次都能掐中一根頭發,抓下來就直接扯斷。
原本清冷幾乎沒生意的書店,在此時開始了浩浩蕩蕩熱火朝天的大掃除,像是馬上有領導要來視察了一樣。
終於,一切看似塵埃落定,無麵女發出了最後一聲不甘的咆哮,再也看不見一根頭發。
周澤在一張塑料板凳上坐了下來,他臉上的血跡也早就消失不見了,因為這一切除了頭發以外根本就不是真的。
“老板,忙完了,累死俺咧。”老道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白鶯鶯則是給周澤倒了一杯茶,她倒是不覺得累,“老板,又是上次那個?”
周澤點點頭,接過茶水,喝了一口。
“她這是看上你了啊,真夠執著的。”白鶯鶯吐了吐舌頭。
周澤沒說什麼,隻是心情有些沉重,無麵女不算是很大的麻煩,但卻讓你寢食難安,誰也不願意被這樣一個對手盯著。
按照她的說法,她本尊是跟著小蘿莉去蓉城了,留下幾搓頭發作一個傀儡來針對自己。
哪怕針對不成功,也會來惡心自己!
這樣子一個低級趣味的敵人,真的很讓人抓狂。
現在,周澤唯一的念頭就是那一位在蓉城最好把小蘿莉連帶著無麵女一起收拾掉,順帶把自己的麻煩也一股腦地丟進馬桶衝得個乾乾淨淨。
雖然這個難度比較大,但夢想,總是要有的。
在沒人注意到的一個細微地方,一根頭發從雜誌縫隙間偷偷地移動出去,然後落在了地上,最後向著門縫位置飄出去。
“嘎吱!”
玻璃門被推開,
頭發恰巧被一隻皮鞋踩在了下麵。
許清朗彎下腰,將這根頭發撿起來,然後直接扳斷,
虛冥之中,仿佛傳來一個女人最後功虧一簣的咆哮!
許清朗愣了一下,好像聽到誰在罵自己,
但馬上又怒氣衝衝地指著坐在裡麵的周澤吼道:
“好啊,我這麼冷的天在外麵跑來跑去找新鋪子地址,你倒好,看看這頭發,
是不是又有哪位美麗的女讀者進店找你聊天了?”
言外之意,
老娘在為了我們的未來東奔西跑,
你居然躲在店裡吹著空調調戲長發妹子!
你對得起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