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的遺體,已經在昨天被火化了。”
你騙鬼呢?
周澤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西裝男子看著周澤的背影,目光中透露出些許深思。
…………
晚風微涼,彆墅四周的油菜花在月光之下,營造出了一種蕭索的氛圍,宛若一場盛大的葬禮,而這裡的一切,都是點綴和鋪墊。
工人們都下班了,這裡不提供住宿,哪怕這裡很大,也很寬敞,當然了,工人們也不想住在這裡。
黑西裝男子在廳堂裡的圓桌上擺上了一道道菜肴,都是冷菜,沒有絲毫熱氣。
然後給桌上的酒杯倒上了酒水,是老黃酒。
隨即,他走到了樓道口,對著上麵喊道:
“晚宴準備好了。”
三個女人,
由年輕到老邁依次下了樓,她們沒有客氣,直接入座。
那位神父,也沒離開,站在了桌邊。
西裝男子又去了地下室,從裡麵推出了一個擔架車,擔架車上蓋著一麵白布,然後,是第二輛第三輛以及第四輛。
廳堂裡,開始彌漫起濃濃的塑料以及消毒水味道。
老年女人開始咳嗽,
中年女人麵色不愉,
年輕人捂著鼻子揮著手。
“怎麼這麼多人?”劉女士不滿地問道。
“既然說好了要給我哥和我嫂子結冥婚,總得叫上家父和家母一起參加才算正式。”
“你們一家子,可真夠變態的。”老年女人嘀咕道,“難怪你那個哥哥會攛掇我孫女跟著他一起跳樓。”
“這件事,可不怪我哥哥,我哥哥一直操持著家裡的生意,他本不舍得死的,是你們家,一直流行著男人自殺的傳統,我那嫂子受到家教影響,這才帶著我哥哥一起自殺。”
“哼。”老年女人懶得爭論這個,催促道:“要弄就快點,我有些困了。”
“好。”
西裝男子先將一張擔架車上的白布掀開,裡麵露出了劉小姐的屍體。
將劉小姐抱起來,放在了椅子上,而後用幾個塑料繩結將劉小姐綁定在那裡使得其一直保持著端莊的坐姿。
而後,西裝男子又掀開了自己哥哥的白布單,將自己哥哥抱起來,讓他在劉小姐身邊的位置上坐下。
不過,哥哥的坐姿似乎保持得很好,並不需要繩結去固定。
西裝男子有些意外,但也沒太往心裡去。
“這兩個苦命的娃啊,何苦呢?”
老太婆擠出了幾滴眼淚,當真是辛苦了。
劉女士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劉女士的女兒則是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三個女人依偎在一起,哭著,安慰著,訴說著。
那對新人,冰冷冷地坐在他們的位置上,
眼皮緊閉,
他們看不見。
這一桌子的菜,是為他們準備的,
但這一桌子的戲,和他們無關。
西裝男子分彆給自己的哥哥和嫂子胸口係上了紅花,本想讓他們看起來更喜慶一些,但卻給人一種更冷冽的畫風。
“眼睛就不要睜開了,彆太打擾他們。”
劉女士看見西裝男子打算用膠帶將屍體的眼皮給撐開馬上開口阻止道。
她同意冥婚就已經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礙了,現在跟兩具屍體坐在一張桌子上,更是如坐針氈,若是讓屍體的眼睛再睜開,她真的坐不下去了。
西裝男子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隨即,西裝男子對著另一輛擔架車喊道:
“媽,哥哥今天喜事兒,請你也來看一看。”
說著,西裝男子掀開了白布單,裡麵露出了一具中年女人的屍體。
她穿著旗袍,看起來很富貴大氣,隻是她應該死了很多年了,哪怕再好的防腐措施也沒辦法徹底挽回她的形象。
皮膚深處,已經泛起了綠色的光澤,這隻是一具皮囊,一具為了儘最大可能保持生前樣貌而做了太多特殊處理的皮囊。
將母親安置在了椅子上,讓母親挨著老夫人。
老夫人嚇得一個哆嗦,但也沒說什麼。
劉女士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家母”,也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最後,
西裝男子對著最後一輛擔架車道:
“爸,哥哥今天結婚,您醒醒…………”
“哎。”
白布單下,傳來了一聲應答。
西裝男子身體一顫,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
桌上的三個女人也都嚇得開始顫栗起來,年輕的女孩幾乎尖叫起來,但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
就連那位神父,也狐疑地抬起頭,實在不懂,這是唱得哪一出。
西裝男子不敢再伸手去掀白布單了,
但裡麵的人卻主動將白布單給掀開。
周澤伸了一個懶腰,動了動自己的脖頸,發出了些許脆響,有些歉然道:
“抱歉,我枕頭今天被一個蠢女人給霸占了,也就借你家冰櫃睡了一覺。
還不錯,
就是好日子過久了,再睡冰櫃覺得這身子有些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