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混亂的場麵,讓周澤都有些無措,村民們對於糧食直接視而不見,反而再次一窩蜂地向周澤撲來。
周澤的指甲一次次將麵前的村民撕碎,而他們卻又會很快重新聚集過來,這是一場看不到儘頭的殺戮,典型的螞蟻咬死大象。
肯定有什麼東西在支撐著這裡,讓這裡成為類似結界循環的存在不停地往複下去,這些厲鬼其實看起來沒有真正的厲鬼強,但他們最變態的地方還是在於死後可以重新凝聚。
小猴子抓住了周澤的肩膀,看著周澤一路殺出去,它有心幫忙,卻根本幫不上,若是以前的他,和周澤配合一下,一妖一鬼差,大可衝殺出去,但現在,它隻有瑟瑟發抖的份兒,還得祈禱周澤不要那麼快的力竭。
它清楚,周澤完蛋,它也肯定完蛋。
上輩子它就被人吃了,這輩子難道要給鬼再吃一次?
這種大滿貫,它可不想要。
這些村民似乎打算堵死周澤往祠堂外的路,一個個悍不畏死的衝上來,隻為了阻擋周澤幾秒鐘的時間,而他們也確實是成功了,周澤距離祠堂口的位置不遠,隻要能夠衝出去,再尋求脫身的方法就簡單多了,而現在,自己隻能被堵在這狹窄的區域裡,很是難受。
“吱吱吱!!!!”
小猴子的尾巴被一個村民抓住,小猴子發出了一聲慘叫,它感覺自己要被吃了。
周澤直接一個轉身,指甲帶去了一股黑霧瞬間撕碎了那個村民,把小猴子又抓回來,隻是這樣子一來,周澤距離門口的位置又變得有些遠了。
村民們一鼓作氣,不斷地向裡麵施壓,使得周澤一次次的突破都做了無用功,眼下,周澤更是被壓製在了祠堂最深處擺放靈牌的供桌位置。
“呼…………呼…………呼…………”
一次次地喘息,周澤確實有些累了,但這些村民卻沒有給他任何放鬆的機會。
“嘩啦”
一聲脆響,
周澤直接把供桌上的牌位全都掃飛出去,他希望村民們能夠去保護自己的祖宗牌位,給自己留一個空檔。
但可惜的是,村民們對祖宗牌位完全沒感覺,任由祖宗牌位都落在了地上也都無動於衷,還是繼續向周澤衝了過來。
第一次,周澤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首先,自己是真的想來幫人的,自己的良心都痛了!
你說你們很餓吧,我看出來了,但是大米糧食就在麵前,你們不吃,還是要吃我?
不講道理啊!
你們不講道理,也彆怪我也不講道理了!
周澤心底的怒火被激發了出來,人的善良和憐憫都是有限度的,周澤衝了過去,這一次,他沒有主動地往外去跑,而是逮著亡魂就殺,同時,隨著心底的暴躁和憤怒不斷地堆疊,周澤的皮膚開始慢慢地呈現出一股子古銅色。
顯然,疲憊加憤怒感的侵襲,已經開始慢慢地喚醒周澤的另一麵。
“轟!”
兩個亡魂被周澤雙手抱住,直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轟!”
亡魂炸裂,不知道會跑到哪裡去重聚再趕過來,同時地麵再度被砸出一個坑,白花花的大米開始飛濺,灑落得到處都是。
忽然間,周澤站起身後有些茫然,因為之前那一個個喊餓發了瘋一樣衝向自己的村民一下子又都全部蹲了下來,開始撿起地上的米粒,連縫隙間的米粒也不放過。
然後,
之前舞台的寵兒聚光燈彙聚者——澤,
一下子沒人鳥了。
這真是巨大的落差。
弄得周澤都有些無所適從,隻能說這些村民,好像都有病,餓成這樣,守著祠堂裡這麼多的糧食不去碰。
一個個,都是守財奴麼?
好在,周澤清楚此時不是較真的時候,他直接帶著小猴子衝出了祠堂,這一次,沒人阻攔他,重新跑到田埂那邊去後,周澤身上之前剛剛泛起的古銅色光澤開始慢慢地暗淡下去。
周澤也是長舒一口氣,那個狀態能不進去就不要進去吧,關鍵是結束之後自己不光是靈魂很痛苦,身體的癱瘓以及所帶來的長時間生活不便更是讓周澤很是抗拒。
抓住還抓著自己肩膀有些驚魂未定的猴子,直接把它丟在了地上,
“找出去的路。”
周澤可不想在這裡耽擱到村民們撿完了米粒然後又都跑過來圍攻自己。
小猴子沒讓周澤失望,跑了一段路轉了幾圈後直接紮入了茅草堆裡,然後就不見了。
這讓周澤懷疑自己到底是養了一隻猴子還是一條狗,
因為那猴子在地上轉的時候是鼻子對著地上不停地嗅來嗅去的動作。
周澤也跟著轉了幾圈,不過倒是沒有學它把鼻子湊在地上,然後衝入了茅草堆。
隻覺得渾身一輕,
周澤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街上,這時候,這條街的店鋪基本都關門了,顯然已經很晚了。
老道蹲在一邊摸著先前出來的猴子,見周澤也出來了,馬上站起來問道:
“老板,沒事吧?”
周澤搖搖頭。
對麵停著一輛尼桑,許清朗正坐在裡頭,當周澤出來時,他也下車了,問道:
“事情解決了麼?”
“你之前在哪裡?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
“圖書館地下室那邊信號不好吧,先上車吧,我這裡查到了一些其他的線索。”
上了車,周澤把在裡麵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許清朗點了點頭,道:“我先去了市圖書館,查了一下資料,找到了民國時期的一個地方日誌,其實也不算是民國了,當時這裡是日占區。
那是一個記載冊,當地偽政府記錄的,被保留了下來,上麵記載著三鄉村被屠殺的事情,按照上麵的說法,是因為當地村民私藏了抗日武裝分子的傷員被發現了,這才引來了鬼子的報複性掃蕩。”
“說重點。”周澤提醒道。
“然後,我查閱了這本書的借閱記錄,這是一本很冷僻的書,尋常人根本不會去注意到,但在09年,有個人借閱了它,叫李世。我懷疑,這個人和發帖的,是一個人。”
周澤點點頭。
在那段時間,真的注意三鄉村事情的,不會有太多人。
“我又調查了李世這個人,發現他在09年年底就因為心臟病突發去世了,不過他的線索沒有斷,因為當時他心臟病突發時,正好在開車,車子撞到了樹上。
死亡地點,在郊區林子裡的公路上。
那裡很荒蕪,09年的時候很荒蕪,現在也很荒蕪,不過那裡有一座療養院,類似於敬老院,但更高級一點,屬於公私合營的性質。”
“所以,你覺得李世這個人死前開車去那裡是想去療養院的?”
“對的,所以我覺得療養院那裡應該藏著一個線索,而他發現了,甚至,我覺得這個人當初曾第二次進入過三鄉村,按照你所說的,裡麵的村民都餓得發瘋了要吃人了,但是在09年時,問題應該還沒那麼嚴重。
然後,他在村子裡獲得一些訊息,隻是,能夠進入三鄉村的人,除了你這個特例以外,都是快死的人了。”
說到這裡,許清朗下意識地看向了坐在後車座上的老道。
老道剛開始還覺得很頹廢,
猴砸進去了,
老板進去了,
結果自己死活進不去,他覺得自己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