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男子隻感覺從自己掌心位置傳來了一股刺骨的森寒,下意識地想要鬆手,因為這股子的寒意似乎已經透過他的肉身刺激到了他的靈魂,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悸動。
然而,
他的手收不回來了。
之前是他用手掐著周澤,
而現在,是周澤故意壓低了自己的下顎,將對方的手掌卡死在自己的脖頸位置。
雀斑女孩站直了身子,看著周澤,她很明智,也很理智,在周澤身上升騰起這股子匪夷所思的煞氣之時,她就開始在盤算著什麼了。
當即笑道:
“這位,如果你是捕頭或者巡檢微服出巡,你就直接表露身份吧,我們該賠禮的賠禮,該道歉的道歉,今天事情,就當完全沒發生過?”
死過一次的人,總是比活人更聰明,更懂得識時務。
正如當初重傷歸來的小蘿莉在周澤麵前屈服了一樣,正是因為他們死過,才深知以這種方式繼續苟活著是多麼珍貴的一次機會。
地獄,真的是一種大恐怖的地方啊。
如果是之前的周澤,說不定真會順著台階下來,但很可惜,現在的周澤,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古銅色的光澤開始在他肌膚上慢慢地升騰起來,浸染著他全身上下的皮膚。
兩顆獠牙,慢慢地長出,顯露出刺目的森然,
青色的麵,
聊無聲息的眼眸,
帶著一種天然的冰冷。
“哢嚓…………”
“啊!”
高個男子發出了一聲痛呼,
周澤的兩根獠牙直接刺入了他的手背,刹那間,他全身上下都開始痙攣起來,這一口下去,似乎這具肉身就直接被廢掉了大半。
高個男子一腳踹過去,想要將周澤踹飛,至少讓自己從周澤麵前掙脫開,然而,他的腳卻直接被周澤的一隻手抓住。
他想踹,他想使勁,
但他的腳還是動彈不得。
這個之前自己還能拍拍臉蛋說小白臉真俊兒的年輕男子,身體內像是蘊含著可怕的力道,完全把他吃得死死的。
周澤抬起頭,
“嘩啦”一聲,
獠牙從高個男子掌背位置撕下了一大塊血肉。
同時,周澤的指甲位置呈現出一股暗紅色,抓著對方鞋子的五指開始發力。
“啪!”
一聲脆響,
像是過年時小孩子放的小鞭炮,直接炸開。
高個男子的鞋子已經崩開,連帶著那隻腳也一起崩碎。
高個男子麵帶恐懼地後退,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周澤微微低著頭,斜著身子,看著他。
目光中,古井無波。
少頃,周澤抬起手,有些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蹲下身,手在對方身上擦了擦。
萬一有腳氣,
怎麼辦?
看來,有些習慣,是真的改不掉了,
比如,
潔癖?
高個男子正麵躺在那裡,不敢動,之前的位置,在此時已經完全顛倒了。
“哥們兒,有話可以好好說,你也知道,哪怕是鬼差,選擇身體也隻有一次的機會而已。”
雀斑女人對周澤說道。
周澤沒有回應,仿佛那個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他的手,慢慢地放在了男子的胸口位置,指尖自脖頸那邊輕輕地往下拉。
他的指甲,像是最為鋒銳的手術刀,
一聲皮革撕裂的脆響,
高個男子的胸口被完全切開,但他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來,這指甲,實在是太鋒利了!
高個男子看向一邊的女人,投出求救的目光。
雀斑女人淡定不下去了,她的手掌攤開,四周的空氣再度凝滯起來,磅礴的壓力開始向周澤壓過去。
“吼!”
周澤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咆哮,身上的黑霧瞬間沸騰起來,連帶著空氣像是也被染上了一層折磨人的灼熱。
雀斑女人身體一個踉蹌,倒退兩步,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周澤的目光,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驚恐。
該死,
這還是鬼差麼!
這怎麼可能還是鬼差!
雀斑女孩此時心裡真有一種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的感覺。
以前人們總是喜歡說狼群裡出現了一隻哈士奇,現在反過來了,哈士奇裡混進去了一頭真的草原狼。
周澤蹲在高個男子身邊,一縷縷黑煙不停地散發出來,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高個男子的五肢完全被黑煙所困鎖住,根本就沒辦法動彈。
周澤是一個醫生,
所以在做手術時,很有經驗。
他仔細地幫高個男子檢查著病灶,
肝,
肺,
腸,
一個一個地拿出來,
在高個男子麵前晃了晃,
然後,
丟到一邊。
這時候,旁邊如果有幾個醫學院學生就更好了,可以負責拍照和做筆記,順帶對老師奉上“66666”的馬屁。
天見可憐,高個男子簡直是看傻了,但他昏厥不出去,甚至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這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就讓你眼睜睜地看著!
周澤繼續我行我素著,像是一個少年發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
好久沒玩這種研究人體的遊戲了啊,
有點想啊。
嗯,
就是這種感覺。
人體,真的是世間最美妙的存在,
他的和諧,
他的美感,
他的每一根血管構造,都是那麼的巧奪天工,彙聚出了生命的架構,承載著靈魂的重量。
“他是鬼差,你不能殺他,難道你不怕陰司的懲罰麼!”
癱坐在地上的雀斑女人尖叫道。
她快被逼瘋了,
真的快被逼瘋了,
眼前的畫麵,
眼前的氛圍,
甚至比地獄裡的修羅場更有過之!
“我們沒想殺了她,我們說過了,我們沒想殺她,我們是有錯,但罪不至死!我們沒想和你結死仇,真的!我們沒想殺人,也沒想殺你,是你自己越界的,你越界不打招呼的,你也有錯啊,你也有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