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出現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周圍無論是什麼情況,
都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
但此時,
他是真的有些亂了。
“怎麼…………回不去了?”
周澤喃喃自語,像是在思考著這個問題,而此時的他,其實不是很擅長思考,像是一個瞌睡的人中途醒來,全憑自己模糊的意識,
下床,
找痰盂,
解開褲袋,
打開水龍頭,
然後又重新躺回去,繼續睡。
可能第二天白天誰問起來,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起過床小過便。
周澤仰起頭,
目露驚恐,
他伸出手指,
指了指天幕,
隨即握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明白了,
“這次是意識…………身體不在………完了…………身體要撐不住了…………”
………………
“所以,你家老板每次‘開無雙’,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蘿莉在旁邊盯著周澤的身體有些奇怪地問道。
“嗯,正常操作,沒事。”
白鶯鶯顯得很是平靜,老板每次開無雙之後身體都會出現一些問題,要癱瘓半個月的時間,她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而且,白鶯鶯其實挺喜歡老板癱瘓時的樣子,因為她能全方位地照顧他,包括給他洗澡,那時候的老板是最可愛的,也是最需要自己的時候。
“咳咳…………”
許清朗在旁邊咳嗽著,同時拿出一條濕毛巾,給老道擦著臉,老道還在昏迷著,沒醒來。
小蘿莉繼續盯著周澤打量著,雖然不知道周澤在夢裡發生了什麼,但此時周澤身體的變化,已經足以讓她十分感興趣了。
過了一刻鐘後,小蘿莉指著周澤右臂位置問道:“這也是正常的?”
“正常的。”白鶯鶯頭也不抬地說道。
老板身體會出現許多傷口,這是身體超負荷的表現。
“你確定?”
小蘿莉指著周澤右臂手肘的位置說道。
那塊位置骨頭都已經裸出來了,綻開了皮肉,同時露出的白骨居然開始發黑,這是屍體破敗的征兆,意味著骨骼內的養分正在快速地流失,即將塵歸塵土歸土。
那首歌怎麼唱來著:
“化作了春泥,嗬護著大地…………”
小蘿莉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把周澤丟到庭院去,明年上墳時,那裡應該能長出一片極為茂盛的植物。
自己似乎也可以順勢載一顆枇杷樹樹苗,那樣子她以後還能寫個日記:
庭有枇杷樹,吾捕頭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撇過頭,看見白鶯鶯渾然不當一回事兒。
小蘿莉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還是周澤本身生命力就這麼強悍?
聽樣子以前經常這樣,
但特麼的這是往化作灰都能複原的節奏上去的啊,
雖然大家都是鬼,
但你也得講點科學啊?
所以,小蘿莉走到白鶯鶯的身邊,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抓住了白鶯鶯的臉,把她的臉,湊到了周澤手臂發黑白骨的位置:
“我再掙紮最後一次,如果他以前這樣也能複原如初繼續活蹦亂跳,從此以後我給他端茶遞水洗腳暖床!”
如果這樣子都能複原如初,
這種捕頭,這種老大,
自己捏了鼻子認了又算得了什麼?
白鶯鶯整個人忽然如遭電擊,
然後張開了嘴巴,
她下意識地伸手在老板露出來的骨骼上摸了一下,
“啪!”
骨骼居然凹陷下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鶯鶯開始尖叫起來。
一邊還在給老道擦臉的許清朗被這一嚇,臉色一陣發白,一口血吐出,噴在了老道臉上。
這他娘真的是被嚇出血了!
一頭僵屍,在自己身後忽然尖叫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老板,老板!”
白鶯鶯跪在周澤旁邊聲嘶力竭地喊著,但她不敢再去觸碰周澤,生怕再碰周澤哪個位置哪個位置就塌了。
小蘿莉長舒一口氣,
自己的堅持是對的。
這樣才正常嘛,就算是判官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然後,
小蘿莉歪了歪頭,盯著周澤,手指輕輕地交叉著,有點小小的糾結,
她在想著,
如果周澤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在睡夢中翹了,
自己好像也不虧哈。
不虧不虧,
真滴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