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年卻怔住了:“什麼?”他不可思議,難以置信,或者說,他從沒想過許知南會想要和他有一個孩子。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驚喜,而是回想到了齊路揚曾經的那句質問:你配麼林嘉年?你覺得自己配麼?
許知南為林嘉年的反應感到意外:“怎麼啦?”又遲疑著問了句,“你不想要孩子呀?”
林嘉年脫口而出:“我沒有,我隻是、”
許知南:“隻是什麼?”
林嘉年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怕你後悔。”
向來衝動的許知南難得理智了一次,冷靜著認真考慮了許久:“我應該,不會後悔吧。”
隻是應該?
林嘉年擔心這又是她的一次衝動:“要不,再考考慮?”
許知南擰起了眉頭,瞬間回想到了那個倒票的黃牛對她說的一句話:“這你得問清楚啊,是他不想要,還是不允許你生。”
緊接著,她又想到了剛才看過的那條名為“如何辨彆老公是否出軌”的家庭倫理學科普視頻。
危機意識突然就上來了。
“林、嘉、年。”許知南抑揚頓挫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微微眯眼,目光嚴厲地盯著他,“你不會是外麵有人了吧?有私生子了!”
一口沉重的大鍋從天而降,砸得林嘉年一臉懵:“怎麼可能?”
他用反問句,他竟然用反問句?!
他心虛,他心裡有鬼,他回避問題!
許知南再度質問:“沒有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生孩子?”
林嘉年急切又慌張,斬釘截鐵地說:“我沒有不願意!”
許知南:“那你在逃避什麼?”
林嘉年抿住了雙唇,許久後,輕輕地歎了口氣,嗓音微沉:“沒有孩子的話,你永遠是自由的,想去哪裡都可以,隨時可以。”
隨時可以離開他,去往任何地方。
許知南大概明白了林嘉年的意思,無奈地看著他,說:“我還能去哪兒呀?我隻有你了呀。”
這個世界上誰都沒辦法給她歸屬感,就連父母都不行,除了林嘉年。
她不清楚自己愛不愛他,但她清楚自己依賴他,需要他。六年的相依為命不是簡簡單單的說說而已,那是一股可以淩駕在愛情之上的羈絆。
曾經的她確實是後悔過,為了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後悔,但卻從未想過和他分開。
再說了,她要是想走,早就和齊路揚一起去漂亮國了,還用等到今天?
林嘉年全然沒有想到許知南竟然會這麼說,更沒想到自己對她來說竟然是唯一。
那顆明亮的、璀璨的星星,竟然會把他看待的那麼重要。
他意外,驚訝,受寵若驚,又欣喜若狂。
許知南再度眨了眨眼睛,攬著他的脖子,又問了一遍:“你現在想要個孩子了麼?”
林嘉年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問題,他親吻了她,卻沒有直接封唇,而是將吻落在了她白皙柔軟的臉頰上,碎碎地、綿綿地親吻著,纏綿的愛意中又帶著試探,直到她回應了他,應允了他,他才敢去吻她的唇。
他的吻也是小心翼翼的。
觸碰她時,他總是溫柔的,克製的,帶著緊張與不安,總怕自己會弄得她不舒服,讓她不高興。
許知南不太滿意他的這種小心翼翼的溫柔,不痛快,吊人胃口,但她又不能直接表達她的不滿,因為她罪有應得。
他們的第一次真的很不愉快,除了一些誤會之外,還有她的冷漠和態度上的疏遠。
第一次是她主動的,在他們領證的兩個月後。因為他真的是一個人很能忍耐的人,也是真的喜歡她,如果她不主動一點,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碰她。
但她真的是一個壞女人。那天晚上,她主動勾起了他的衝動,卻又沒那麼愛他,所以,當他熱切地想要親吻她時,她下意識地把臉彆了過去,冰冷又抵觸地說了句:“彆親我。”如同一盆冷水似的澆築在了他滾燙的愛意上。
外加那一次的誤會真的很深,所以從那之後,他就變得小心翼翼了,克製的過分。
每次都是她主動哀求他,讓他彆那麼溫柔,他才會逐漸放縱自己,從一隻乖巧的老實的純良無害的小狗變成一頭饕餮餓狼。
壞女人都會得到報應的——每次求他的時候,許知南都會這麼想。
將近一月未見,他們這番溫存了許久。
許知南渾身汗津津的,額前的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洗個澡,但又懶得動彈,軟綿綿地趴在林嘉年緊實寬闊的胸膛上,給自己的懶惰找了個借口:“我今天乾了一件大事,特彆累。”
“什麼事?”林嘉年抓起了輕薄的白色夏涼被,搭在了她光滑又白皙的後背上。
許知南卻一把將夏涼被給扯掉了,因為身上的熱氣還沒散呢,不想蓋。
林嘉年又給她搭了回去:“容易著涼。”中央空調一直開著,屋內的溫度雖說是剛好適宜的,但也清涼。
許知南特任性,就不蓋被子,又給扯了下去,順便繼續剛才的話題,言語間還隱隱透露出了些許驕傲:“我,今天獨自去會麵黃牛了,你知道什麼是黃牛吧?狡猾的二手販子。我很機警很聰慧地從黃牛手中買到了兩張千金難求的話劇票,還讓他給我便宜了四百塊錢。”
林嘉年勾起了唇角,同時用緊實修長的手臂攬住了她纖細的後腰,很奉承地說了句:“這麼厲害?”
許知南誌得意滿地點頭,唇角微揚:“是的。”天天在家不出門的、沒有社交的全職畫手,還能遊刃有餘地對陣黃牛,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牛,社交小天才,“我就是這麼厲害。”
然而她的話音還沒落呢,林嘉年就抱著她翻了個身,用手臂她把固定在了自己的懷中,另一隻手扯過了夏涼被,把她給罩住了。
許知南掙紮無果,憤然譴責:“你比黃牛奸詐!”
林嘉年笑著說:“幸好你沒遇到我這種奸詐的黃牛。”
許知南:“……”
你嚴重地挫傷了我的社交積極性,令我感到悲憤!
“虧了我還要請你看話劇。”許知南氣呼呼地看著林嘉年,憤憤不平地譴責,“一張票一千三,都是我的血汗錢,我一筆筆畫出來的血汗錢,你竟然如此的傷害我,負心漢!”
又是一口沉重的大鍋,林嘉年哭笑不得:“我隻是讓你蓋個被子,罪行有這麼嚴重麼?”
“有!”許知南用手捏住了他端直挺拔的鼻子,像是在懲罰他似的,還煞有介事地說,“我為了你花錢,你卻用被子束縛我,果然,為男人花錢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