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露娜家世好,底氣足,能力強,排場自然也大。紛亂的後台中,大部分資曆淺的年輕演員都隻能擁擠在一個休息室內,而梁露娜則擁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VIP休息室,門口還守著兩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就連話劇圈的頂級老戲骨們都不一定能夠有她這待遇。
許知南挽著林嘉年的手臂,和他一起從梁露娜的休息室裡麵出來的時候,整顆腦袋都在發蒙,因為她根本看不透梁露娜邀請他們來此一番的目的是什麼,隻是為了跟他們倆打個招呼、認識一下麼?
可是梁露娜看起來根本不像是那麼無聊的女人,她的臉上寫滿了傲氣與野心,怎麼可能屈尊降貴地去主動結識他們夫妻倆?
或者說,她為什麼會那麼對林嘉年感興趣呢?
在剛剛交談的過程中,梁露娜一直在打量林嘉年,並且絲毫不避諱身旁是否有人,但是她的目光並不是猖獗與赤/裸的,而是認真地在端詳,像是在仔細地、滿含眷戀地端看一位許久未見的故人。
許知南和林嘉年離開後,守在門外的保鏢替梁露娜關上了休息室的大門,然而梁露娜的目光卻一直定格在門口,即便大門已經緊閉,她的眼前卻一直浮現著林嘉年離去時的挺拔背影……肆言要是還在的話,今年也該二十八歲了,他應該會和林嘉年一樣高,一樣的成熟俊朗,一樣結婚成家了吧?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孩子,是不是已經當爸爸了?如果有的話,她現在也是當姑姑的人了。
相伴多年的女助理給梁露娜端來了一杯水,趁機打探了一下:“姐,您好像對那個小弟弟很感興趣。”
梁露娜今年33歲,小助理隻比她小兩歲,所以28歲的林嘉年在她們倆眼裡就是小弟弟。
梁露娜接過了水杯,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長得很像我親弟弟。”
助理一愣,僅僅是在腦海中稍作對比,便滿含肯定地符合了一句:“他和肆言長得還真是挺像的,跟兄弟倆似的,不過咱們肆言的性格比較外向,更討人喜歡了,而且咱們肆言才二十五歲,還年輕著呢,前途無量,以後肯定比這個林嘉年更有出息。”
即便是相伴多年的助理,在言談間對於梁露娜的一切也都是奉承著的。
梁露娜也早已習慣了周圍人對她的奉承,但今天她卻一反常態,無奈地牽起了唇角,十分苦澀地笑了笑……肆言和肆言,從一開始就是截然不同的。
前往停車場的途中,許知南一直在思考梁露娜對待林嘉年的態度。
說是喜歡和曖昧吧,也不像,但要說她對林嘉年沒點兒想法的話,誰信呀?
上車之後,許知南若有所思地瞟了林嘉年一眼,語氣隨意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梁露娜這人怎麼樣?”
林嘉年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漫不經心地回了個:“還行吧。”
“隻是還行?”許知南慢悠悠地“哼”了一聲,越看窗外的停車場越覺得這裡擁擠不堪,道路狹窄,簡直毫無規劃!
差評!
回去就在某麥網上打差評!
但是緊接著,她又想起來了,自己不是在官網買的票,還被黃牛坑了一把。
打不了差評了。
更氣了!
林嘉年怔了一下,抿了抿薄唇,不確定地看了許知南一眼。
許知南感知到了林嘉年的目光,卻沒看他,把雙臂抱在了胸前,兩道濃密修長的眉毛不高興地擰著:“人家問你叫什麼你就說你叫林嘉年,人家問你多大了你就說你二十八,人家問你是哪的人,你就說你是東輔的,你怎麼那麼乖呀?人家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你就不能說你是西輔的?東輔有那麼好麼?”說完,又憤然吐槽了一句,“東輔的空氣質量真差,城建也規劃的亂七八糟,看得我眼睛都暈了!差評!”
林嘉年:“……”
看著她氣鼓鼓的表情,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是十分肯定——
她是在、為了他、吃醋麼?
她竟然、也會為了自己吃醋?
林嘉年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內心激動而又驚喜,卻又不敢將這份喜悅表現出來,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把這份喜悅藏在心間,變成了一份不敢見光的竊喜,如同一個終於偷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糖果是真的甜,卻又害怕被發現偷吃的罪行。
他明明已經紅了耳尖,卻又不得不克製自己,努力壓著唇角,滿含歉然地說:“是我的不對,以後一定會注意。”
許知南卻沒搭理他,還在生悶氣。
如果此時此刻她麵前有一台點評機器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拍擊一百次差評鍵,把她看不順眼的東西全部給打上一星差評,包括林嘉年!
林嘉年著急地思索著哄她消氣的辦法:“晚上想吃什麼?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許知南終於給了他一個眼神。
話劇散場的時候就已經五點半了,又去和梁露娜見了麵,時間早已過了下午六點。
夏日的傍晚氣溫燥熱,許知南沒什麼胃口,即便是坐在涼爽的空調車裡,她還是覺得胸口發悶,食欲懨懨。
可是,不吃又不行。現在不吃,晚上會餓,餓得睡不著覺,但如果爬起來吃夜宵的話,肯定是要發胖的。
認真地思考了好大一會兒,許知南決定去吃點兒清淡的東西,語氣還是悶悶不樂的:“那就去喝豆腐腦吧,平安街上有一家賣豆腐腦的店特彆好喝。”她又朝著車外看了看,“這兒離平安街挺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