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就是活該!”許知南沒好氣地瞪著林嘉年,“誰讓你開車不專心?”
林嘉年緊張地抬起眼簾看了一眼後視鏡,許知南氣鼓鼓地把臉扭向了車窗。
過了一會兒,林嘉年難以自持地開了口,溫潤低醇的嗓音中流露著難以掩蓋的激動與喜悅:“Ta會動了麼?”
早就會動了,剛滿四個月就有動靜了。
許知南卻故意晾了林嘉年一會兒,才悶悶地回答:“嗯。”
林嘉年又問:“是我從A市出差回來那一晚麼?”
許知南:“……”
實際情況是他從A市回來後的接連好幾天晚上他們倆都做了,又因為久彆重逢,每次都很乾柴烈火,所以她哪裡能知道到底具體哪天懷上的?她又不是送子觀音,還能查到具體日子?
許知南無語極了:“你這麼問都不科學,人家醫院都是按周算的。”
林嘉年立即改了問題:“是那周麼?”
“……”
“知錯就改”還隻真是讓你玩明白了。
“醫生說是從末次例假的第一天開始計算。”許知南為了證明自己才是最科學的,相當嚴謹地回答,“按照這麼推算的話,應該是那一周吧。”
林嘉年沒再說話,許知南奇怪地撩起了眼皮,悄悄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後視鏡,林嘉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馬路,看起來是在認真開車,唇角卻一直是揚起的,眼眸黑亮。
他好像真的很得意。
嗬,男人。
到了小區南門,許知南讓林嘉年把車停在了路邊,又叮囑他坐在車裡等她一會兒,然後推門下了車,朝著小區的門崗休息室走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從門崗出來了,右手裡拉著一輛剛借來的小推車。
她讓林嘉年把後備箱裡麵的東西搬到小推車上,然後讓他拉著車,跟著自己進小區。
進了小區之後許知南也沒直接回家,而是領著林嘉年和她一起繞著A區和B區之間門的花園轉圈,轉了足有三大圈,才朝著自己所住的那棟單元樓走。
一梯兩戶的洋房,雙開門的電梯,除一樓外,住戶手中的電梯卡僅能刷開其所住樓層單向的電梯門。
許知南住在五樓,電梯雖然不是直接入戶的,但門口的那條三米多長的過道可以私人使用,擺放鞋櫃。
一從電梯裡麵走出來,許知南就對林嘉年說了句:“行了,你的任務完成了。”說完,她從羽絨服的口袋裡拿出了手機,“超市結賬的錢和車費一起給你,微信還是支付寶?”又順嘴說了句,“走的時候順便把小車還給門崗。”
林嘉年不置可否,恍若未聞,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的全是許知南的身影,窮儘渴望,卻遲遲不敢開口,怕再度被她拒絕。
身後的電梯門緩緩合上了,過道裡是白色的聲控燈。
沒過多久,燈也滅了。
昏暗的光影中,林嘉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時,嗓音沉沉的,帶著緊張與試探:“知南,我們可不可以複……”
“不可以!”不等林嘉年把話說完,許知南就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聲控燈也應聲而亮。
雪白的光束照亮了寬敞的過道,也照亮了他們兩個眼中的自己。
許知南看清倒影在林嘉年瞳孔中的自己的那一刻就迅速低下了頭,一邊是扣手機一邊說:“算了,我有你的銀行卡號,直接打你卡上,五百夠麼?夠的話就趕緊走人,彆賴在我家門口。”
林嘉年垂眸看著她,抿了抿唇,低聲地說:“五百也太多了,我不能要你這麼多錢。”
許知南都站的有點兒累了,雙手撐住了後腰,揚起下巴看著他:“那你說多少錢合適?”
林嘉年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修長的睫毛優雅的扇動著,漆黑的雙眸如同《小石潭記》中的潭水一般清澈無辜:“我不想讓你不高興,可是那麼多錢我也不好意思拿,要不這樣,我幫你做頓午飯怎麼樣?隻要你想吃的東西,我都可以做,不會的我也可以立刻學。”
許知南的腦子突然就有點兒混亂了。
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即馬上拒絕林嘉年的提議,可是吧,理智就一定正確麼?
清冷白光的照耀下,林嘉年的短發烏黑,幾簇散落的劉海兒微微壓了眉,如同梨花落雪一樣,將他俊朗的眉宇間門掃了個清白乾淨。
一點都不像是彆有用心的樣子。
再說了,隻是做頓午飯而已,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許知南開始在同意讓他進家門和不同意讓他進家門之間門搖擺不定了。
就在這時,林嘉年突然將臉彆到了一邊去,骨節修長的手虛握成了拳,抵於鼻端,斂眉低首,輕輕地咳了兩聲。
再度看向許知南時,他清俊的眉宇間門浮現出了幾許疲倦:“前幾天生病了,才剛好。”隨後,又用手攏了攏穿在身上的棕色呢子大衣,音色低低的,“這裡好像有點冷。”
許知南:“……”
冷嗎?你不要騙我啊!
林嘉年輕歎口氣,眼眸低垂:“生病也是我自找的,誰讓我不懂得照顧自己呢?你不在家,我連什麼季節穿什麼衣服都不知道。”
許知南愣了愣,心想:是啊,你身上這件大衣應該是秋天穿的,冬天穿肯定不禦寒,怎麼可能不生病呢?
林嘉年又抬起了眼眸,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用一種商量中夾雜著乞求的語氣說:“外麵又下雪了,我的病才剛好,你可以讓我等雪停了再走麼?”
許知南的腦子徹底懵了,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塑料膜,正確選擇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
除非把塑料膜撕掉。
“呲啦”一聲響,許知南用力地撕掉了貼在電子鎖麵的一直沒被撕掉的塑料膜,同時在心裡麵發狠:林嘉年你少給我耍手段,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不冷,你也沒生病,你就是不想走,想進我的房子!
我才不會讓你的鞋踏入我家門半步!
“滴滴”一聲響,鎖開了,許知南拉開了房門,回頭看著林嘉年,凶巴巴地說:“我家沒有男士拖鞋,光著腳進來!”
我說不讓你的鞋踏入我家門半步,就絕對不會讓你的鞋進來半步,因為,我早就把你的手段看透了!
哼,心機小綠茶,你是永遠迷惑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