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魚稱出來有四十多斤, 大到讓這附近的老小漁民都咋舌驚歎。
“能賣上千塊錢呢!”
薑忘聽得好奇:“魚現在這麼貴了?”
“那不光是肉,”彭爺爺也為他們高興,喜笑顏開地擺手:“你不知道吧, 這青魚啊喉嚨口裡頭能剖出小石頭來,光亮的跟小翡翠一樣, 狗有狗寶魚有魚石,是給小孩壓驚的好東西。”
季臨秋心知他說的估計是什麼骨質增生,笑著沒當回事。
遠處彭星望突然嚎了一聲:“痛!!!”
小孩釣上螃蟹來忘了拿網抄兜著,眼看要跑了伸手一抓, 剛好兩個指頭被牢牢鉗住。
薑忘一瞬間想起來小時候被夾時一模一樣的痛感, 快步過去把他手放水裡再輕敲螃蟹背。
彭星望被夾得眼眶紅紅還顧著螃蟹:“跑了,要跑了!”
“夏天釣螃蟹也吃不了幾塊肉,”薑忘哭笑不得:“你爪子都快被夾掉了, 長點心吧。”
“我好不容易才釣起來這麼大的……”
下午他們換好衣服再出來,發覺小院裡有村裡孩子幫著劈柴。
薑忘忽然來了興致, 跟奶奶說想跟著一塊燒柴火飯, 特意挽起袖子過去跟著劈。
季臨秋擦著頭發過來看得一愣。
“來啊, 一起玩。”
季臨秋哎了一聲, 跟好學生被校痞叫走似的, 也跟著在旁邊放木塊。
“砰!”
“啪!”
“歪了歪了,再放一下!”
“砰!!”
薑忘這人一放鬆下來容易忘形,乾著農活突然有了節奏感,張口唱道:“丁丁——”
季臨秋很自然地接了後半句:“迪西。”
“拉~拉~”
“波。”
兩人很默契地一塊兒合唱:“天線寶寶~~天線寶寶~~”
“說!你好!”
下來拿東西的彭星望一臉複雜地站在樓梯口。
薑忘回過神來,板著臉咳了一聲。
小孩毫不留情地拆台:“我早就不看這個了,你們幼稚。”
等彭星望走了, 季臨秋敲了薑忘一把:“你亂帶什麼?”
“……你不也唱得很帶勁嘛。”
大青魚果不然被大刀剁塊做兩吃, 肚皮脊背混米粉滴香醋上鍋蒸, 魚頭同豆腐一起小火慢燉,味道直接把馬路對麵農家樂養的兩條黃狗招來。
豆腐嫩到一碰就破,吹涼了入口滑嫩香軟,像是什麼神仙珍饈。
薑忘白天釣魚沒出力,最後把簍子裡的小魚苗全放生了,這會兒喝得一臉滿足都忘了吃飯。
“嘗嘗這個!蒸排骨,特彆香!”
彭爺爺特意讓彭星望舉著相機跟季老師合了張照,完事爺孫一起邊喝湯邊誇他。
“今天村東頭的人都知道了,彆看老師文文氣氣的,釣魚厲害!”
兩人不知不覺吃到撐,吃的時候完全沒察覺,什麼香就朝哪猛下筷子,回頭一撂碗才發覺撐到站不起來。
彭星望自告奮勇帶他們去河堤散步。
那裡風景很好,雖然是夜晚,但能看到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林間飛舞,還能吹一吹清涼的河風。
他們在昏暗的河堤上慢慢走著,身邊不時掠過小三輪或者摩托車的長道光影,像兩翼生光的蝙蝠一晃而過。
薑忘對這條兒時走過許多次的路很熟悉,甚至現在都記得踩哪兒的石頭可以摸下去玩水,自己在附近哪裡跟二伯劃過船。
他看著彭星望舉著手電筒在前麵蹦蹦跳跳的引路,感覺自己在某一刻靈魂覆在他身上,又似乎始終都抽離著。
人長大以後便很難分清楚這種感覺。
“對了,”他看向身旁的季臨秋:“搬過來一塊兒住的事,想得怎麼樣了?”
季臨秋正放鬆地聽著蟲鳴,沒想到薑忘突然又提這事,忍不住笑道:“你圖什麼啊,把這麼好的便宜往我這推。”
“沒辦法,我太迷人了。”男人麵不改色道:“我覺得你每天看見我,心情能好不少。”
而我也一樣。
季臨秋又一瞬錯愕,彭星望耳朵尖聽見全部,跟著舉手:“我!!我也迷人!!”
“行行行。”季臨秋歎了口氣:“話先說好,房租不能少算,該交多少是多少。”
“成,你順便給小孩補補英語,”薑忘坦蕩蕩道:“我這麼會做生意的人,肯定要雁過拔毛,季老師多擔待。”
季臨秋沒當回事:“順手的事。”
“以後他回家寫完英語作業直接給我批,上學了還能少改份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