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家時客廳居然還亮著,而且季臨秋居然還在寫教案。
薑忘進門前先聞聞自己身上的啤酒味兒和蒜味兒,然後才人模狗樣地邁進去。
季臨秋頭都不抬:“彆問,才改完作業。”
“不問,保證不問。”薑忘抬起雙手,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吐槽老師這職業太多回,搞得季臨秋這麼緊張。
不過大部分職業都是變著法子當孫子,他自己在出版商那進貨時也沒少說些鬼話。
季臨秋寫得累積,靠著椅背揉眉頭,隨意嗅了下。
“特意出去跟朋友擼串,也不給我帶點吃的?”
“不帶,”薑忘麵不改色:“夜宵傷腸胃,我這人很有良心。”
季臨秋累到沒狀態跟他拌嘴,先是從椅背趴到桌上癱了會兒,又強行支起來寫教案。
薑忘在旁邊湊著看了會兒,幫著調了下台燈角度。
“明天我也支個台燈在這批文件好了,客廳整得挺溫馨。”
第二天薑忘真這麼乾了,彭星望一瞅見也鬨騰著要一起寫。
還真就把一摞作業和課外書搬到季老師身邊,像模像樣地支了第三個台燈。
用於高逼格華麗晚宴的原木長桌正式淪為辦公台,兩大一小湊一起寫寫畫畫,像是都在加班。
季臨秋中途抬頭看了他們兩好幾回,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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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笑。”薑忘頭都不抬:“忙著乾活兒呢,彆打擾我。”
彭星望跟著點頭,作業寫完了還賴著不走,練會兒字又繼續看書。
剛開始這麼搞還挺好,時間長了兩個大人受不了。
彭星望哪裡都好,有些臭毛病多念叨幾句自己也知道改了。
就是喜歡把書當菜單看。
他喜歡看書,又仗著家裡開了書店,把小學二到六年級的語文課文全看完了。
然後就衝去看初中的長篇課文以及推薦讀物,看得津津有味。
看著看著舉著書跟哥哥和老師讀。
“——她們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著牡蠣,頭稍向前伸,免得弄臟長袍;然後嘴很快地微微一動,就把汁水吸進去,蠣殼扔到海裡。”
讀完眨巴眼睛。
“哥哥你吸過牡蠣嗎。”
季臨秋還在改英語作業:“牡蠣就是生蠔,你吃過。”
“不完全是,要沒烤熟的那種,擠一點檸檬汁再一吸。”薑忘摸下巴道:“新鮮的話確實好吃。”
彭星望聽得羨慕,又開始充滿暗示的亂扭。
薑忘完全看懂他的意思,毫不留情拒絕:“已經晚上十點了,要吃生蠔也是周末。”
彭星望試圖掙紮:“哥哥你不想請季老師吃生蠔嗎!”
季臨秋沒給機會:“不想,季老師晚上養胃,不吃東西。”
小孩嗚了聲癟下去。
沒過兩天,彭星望又捧了本看完,然後突然說想吃鹹鴨蛋。
薑忘知道這小孩聽風就是雨,著鍵盤果斷拒絕。
“已經十一點四十了,你現在該去洗澡睡覺。”
季老師在埋頭寫報告,點個頭表示讚同。
彭星望賊心不死,揚長聲調讀給他們聽。
“高郵鹹蛋的特點是質細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彆處的發乾、發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為彆處所不及。”
季臨秋的紅筆頓了頓,當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後讀。
“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頭”用筷子挖著吃。筷子頭一紮下去,吱——紅油就冒出來了。高郵鹹蛋的黃是通紅的。”
薑忘在專注回郵件,中間連敲空格帶轉行,基本沒受影響。
彭星望鍥而不舍,把全篇一行行往下讀,讀得聲情並茂讀得色香味俱全。
然後在結尾出戛然而止,在寂靜中左右張望,看他們兩反應。
薑忘黑著臉站起來:“我去超市買鴨蛋,這個點應該還有超市開著。”
季臨秋歎口氣蓋好紅筆:“……我去煮粥。”
還真就大晚上的熬小米粥,金黃小米被充分攪拌,煮得咕嘟咕嘟冒泡泡。
粥香味飄到小院子裡時,薑忘拎著一袋鹹鴨蛋推門而入,站在季臨秋肩側洗蛋切蛋,把金紅的蛋黃全剖出來,花瓣般擺好。
彭星望扒著廚房門往裡瞅。
“哥,你買的是高郵的紅鴨蛋嗎。”
“汪爺爺說北京的不正宗,北京的蛋是淺黃色!”
薑忘忍無可忍:“是是是!快點過來拿筷子拿碗!!”
季臨秋忍著笑關小火,把粥往碗裡舀。
彭星望在旁邊候著,小心翼翼看季老師:“老師,我們吃的真是高郵的蛋嗎?”
季臨秋看了眼薑忘,後者做了個抹脖子動作。
“是,”季臨秋很溫順地幫忙騙小孩:“肯定是。”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