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材拎著書包下了車,邁開長腿拚命往前跑,郊外晚上還是挺冷的,舒材卻是跑得出了一腦門的汗。夜風掃過路兩邊的樹,樹葉撒撒作響,漆黑的景物仿佛張著大嘴的怪物,正等著他一頭鑽進去。
等舒材連呼帶喘地跑到這個破舊的小村莊村口時,這才覺得麻煩大了,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旁邊還有個小樹林。
舒材扶額:“這怎麼找呀,鬼知道孫羽紗他們跑到哪裡了。”
嚶嚶嚶幽幽出聲:“沒準鬼還真的知道。”
舒材一哽。
之前他給孫羽紗打電話時,她說自己跟另外四個人在一個屋子裡,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就算他們還在,自己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找過去也得費老大勁了,舒材下意識地避開了在這兒大喊孫羽紗名字的選項。
有的鬼吧,萬一知道了活人的名字,還不知道能折騰出什麼事呢。
舒材苦中作樂地想著,怪不得活人和鬼做不了朋友呢,這見麵互相打招呼連自報家門都做不到。連個美好的開始都沒有,更彆提美滿的結局了。
他收回發散性思維,提了一口氣小心警惕地推開一間院子的大門,這大門是木頭做的,伴隨“吱呀吱呀”的聲音大門上落下不知沉積了多久的灰塵,嗆得舒材沒忍住咳嗽了幾聲。
捂住還在發癢的鼻子,舒材退了出來。今天晚上的月光算不上多明亮,卻也能夠讓人看清道路,照在這座荒廢的村落裡多少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舒材想了想,掏出手機。
果然,沒有信號。
他調到“低電模式”,又打開了手電筒,沒有再貿然地推門,而是一間間地觀察著每間院子的大門。
很快,舒材就發現了一扇緊關著的木門,他皺了下眉,上前用手指撚了下上麵的灰塵,明顯比其他的大門要少很多。
舒材深呼吸一口氣,先觀察了一番周圍才小心翼翼地慢慢推開門。
“吱呀”聲再次響起,腳踩在土地上的沙沙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裡也越發顯得可怕,仿佛什麼東西在悄悄地逼近。舒材反而更加冷靜下來,一隻手拿著手機照明,另一隻手作防禦狀擋在胸前。
裡麵屋子的門也是緊緊閉合的,舒材在原地靜待了幾秒直接上前推開了門,他可不相信還會有鬼在這兒擺個空城計,估計早就撲上來活吃了自己了。
手機的光亮射進屋子裡,一個人趴在地上,頭側向屋內,生死不知。
舒材腳底軟了一下,是孫羽紗,她身上的牛仔外套還是自己陪著她去買的。
幾步上前蹲下身試探她的呼吸,舒材鬆口氣,還好,有氣。
拍了拍地上的人,舒材低聲喚著:“羽紗,醒醒,醒醒。”
孫羽紗勉強睜開眼睛,視線裡一片模糊,手腳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聲音都在發抖:“鬼、鬼啊……”
葉公好龍,沒見著鬼之前好奇的要命,現在見著了又一副被嚇壞的樣子。舒材一邊想著,一邊低聲勸慰:“是我、是我,舒材,彆怕,沒事了。”
視線慢慢清晰,孫羽紗終於看清了在自己眼前的是舒材,一時激動難以猛地紮進舒材懷裡,帶著哭腔責怪:“你怎麼這麼晚才到啊?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我、我還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到頭了。”
舒材單手摟著她,一手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包紙巾,等孫羽紗哭夠了才出聲道:“拿紙擦擦眼淚,你說咱們倆這孤男寡女的,夜黑風高,這又是個沒人來的破屋子,讓外人見著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孫羽紗破涕為笑:“那可不一定,人家興許還覺著是我把你怎麼地了。你看咱倆這長相,絕對是我對你懷有歹意啊。”
孫羽紗雖然算不上是大美女,起碼也是個小家碧玉的小美女,但是說實話,舒材長得是真的很好看。沒錯,就是好看,舒材那張臉上除了兩道眉毛顯得他有幾分英氣外,其他地方都長得跟女孩一樣。
奇怪的是,組合到一起的五官倒是不顯得女氣,大概是因為舒材本人性格溫和,給他添了層溫潤的氣質。
舒材聳聳肩,沒反駁她的話,瞅了眼屋子裡其他地方,沒人,努努嘴:“另四個人呢?”
孫羽紗這才想起來她還有四個不知所蹤的同伴,一瞬間慌了,“我、我不知道,我在這兒被嚇暈了……”
生怕孫羽紗再哭起來,舒材連忙堵住她的話,“行行,我知道了,大小姐,您可彆掉金豆子了,你啊,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真的?”孫羽紗拿紙抹掉淚,看到舒材肯定地點頭,這才吸溜著鼻子慢慢冷靜下來,解釋起前因後果,“我和三個男生還有另外一個女生來的,聽說這裡總是鬨鬼,我們本來打算來這兒看看就走的,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正準備走……”
孫羽紗沉默了好久,才抖著聲音接著說:“可是,我們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我們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們好像就在一個圈子裡一直打轉。”
舒材默然,腦海裡自然地浮現出三個字“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