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玨這才想起剛才太熱,中衣的領口不知何時被她扯開了。
雖然穿越到古代,但顏玨畢竟是個現代人。古人的衣服分為外袍和中衣,她卻總是忘記。
顏玨生無可戀地抬起手,慢慢把中衣領口係好,忽然遲來的意識到,剛才她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像嬰兒一樣被裹在被子裡,外袍也被脫了。
誰脫的?
杜酩?
屋內光線昏暗,少女躺在床上,暴露在外的肌膚雪白,喉骨上下浮動。她手抬起來慢慢係著腰帶,纖瘦的手背隱約能看到青筋。
齊羨清看她半晌,趁著她穿衣服的時間,緩緩道:“按照之前的約定,這次由你和我下山。”這是一個提醒。
其實這次在課堂上發起擂台挑戰,齊羨清也有自己的心思在裡麵。
自從那次在南星鎮的合作之後,齊羨清發現顏玨伶俐至極,倒是一個可以長久合作之人。這種人在外門弟子裡,實在是太難找了。再加上齊羨清有自己都不太明白的私心。
因此,這次她下山,想帶著顏玨。
但一來她不知該如何直接說出口,二來不確定顏玨是否有實力和她一起下山。
因為之前傳授過顏玨武功的緣故,她忽然想起在課堂上發起擂台挑戰。
如果顏玨有那個能力,勝過所有競爭者,那帶著她便是順理成章。
但如果顏玨武功不到位,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就算有幾分聰明,齊羨清也不可能把她帶在身邊。
從某些層麵來講,顏玨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顏玨:“嗯,我知道。師姐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齊羨清:“嗯?”顏玨:“回來教我武功。”
齊羨清:"……好。"
房間安靜。
齊羨清潤了潤唇,複說道:“我剛才檢查了你體內的靈力。”
顏玨手一頓,瞬間警惕起來。
齊羨清:“靈力並無異常。”顏玨聽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論靈力,妖族和人族並沒有區彆。
妖族和人族的不同,主要體現在脈象上,也就是所謂的獸脈人身。
不把脈還好,一把脈就暴露。
顏玨不由得慶幸齊羨清不精通醫術,
否則萬一給她診脈,肯定一下子就能發現她妖身的異樣。齊羨清抬眸看她,問道:“師妹平時可有類似病症?”
顏玨:“有,我平時經常會……心絞痛。”
齊羨清一愣:“心絞痛?”
顏玨:“這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根,每到換季時都會發作。”
齊羨清沉吟:“我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類似的病症,不如讓木寅宗的段師妹來給你診脈。”
顏玨:"不,不用,我上山之前曾經看過很多名醫,都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每次換季時注意一點就不會發作的如此厲害,我早已經習慣了,至於今天發生的事,隻是意外罷了。"
齊羨清捕捉到她話裡的關鍵點:“不知師妹家在何處。”
顏玨:"……"
顏玨:“我的家在北方。”
齊羨清抬眉,忽然問道:“年方幾何?”
顏玨:你擱這查戶口呢?!
這讓她怎麼回答嘛,原主到底多大年齡,顏玨也不太清楚。
如果按照妖怪的年齡計算的話,狐狸千歲可以化形,原主的年齡應該是很大了。但是如果按照化形之後的年齡計算的,顏玨覺得這具身體,頂多也就十六七歲。
顏玨:“你不知道問女孩子年齡是很失禮的嘛。”齊羨清微微斂眉,指尖下意識握了握衣擺:“抱歉。”顏玨抱著手,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總算是把這該死的問題給忽悠過去了。
齊羨清抿唇,從腰間乾坤袋中拿出兩顆淺黃色的丹藥:“這是凝碧丹,雖不知你有什麼舊疾,但天下疼痛在此丹藥的作用下都能得到緩解。"
顏玨看著齊羨清走過來,捂著微微作痛的胸口:“師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齊羨清:“嗯?”
顏玨:“今天比賽,還真應該感謝楚師弟。”
齊羨清:"?
顏玨咽了口唾沫,正色道:“楚師弟天資聰慧,本來我是打不贏他的,多虧我在上台之前和他說過,我真很想和師姐下山,他在比賽時才讓著我。"
“楚師弟就是一個懂得忍讓,才華橫溢的好男兒。”
既然是因為她乾擾
了男女主之間的感情,這個天道才懲罰她的,那顏玨乾脆就在此處挽回一番,拯救一下楚賦在齊羨清心裡岌岌可危的印象。
果然,說完這句話後,顏玨隻覺胸口的疼痛減輕不少。
這個天道就是這樣,如果她阻礙了男女主感情的發展,就會將下懲罰。如果她很積極的去推動男女主感情發展,則是另一個故事了。這是顏玨這麼多天以來,總結出的規律。
齊羨清盯著顏玨看半晌,把手裡的凝碧丹扔到顏玨身上,淡淡道:“既如此,師妹等會自己去感謝楚師弟吧。”
看到齊羨清突然變臉的顏玨:
顏玨又在齊羨清的宿舍裡躺了會。
可能是因為環境太過於舒適,她逐漸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為了防止她在齊羨清的宿舍裡再次睡過去,顏玨便起床告辭。
齊羨清自從剛才聽完她說完那一番話之後表情就淡淡的,坐在桌前麵無表情的看書。當然,齊羨清是不會在人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書的。顏玨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書的封麵上,好像是某種功法的法經。
感受到顏玨的目光,齊羨清抬頭,桃花眼微微眯起,淩厲的眼神一下向她掃過來。顏玨立馬彆開視線:
齊羨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完她告辭,略一點頭,就讓她離開了。這段小插曲,更是加深了顏玨對於某件事的看法。珍愛生命,遠離男女主。
她對齊羨清,自然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的,唯一熱愛的隻有武功。顏玨從震火宗的山門口出來,慢慢行走在森林裡,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如果說這次下山曆練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的話,那她回來還有時間和齊羨清學武功。這次她想看看,能不能在齊羨清那裡,提一個要求什麼的。比如說,讓齊羨清教她一些更加好用的神通。
顏玨正想著,忽然眨了眨眼,在那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哥,那隻野豬每天都來這裡拜神誒。"
李昊搭著弓箭,滿臉不爽的盯著那個方向:“這個消息可準確?要是讓老子知道你騙我,給你兩腳。”
男子站在李昊身邊諂媚笑道:“我觀察七天了都!”
“野豬拜山,倒也稀奇,八成是快要化形的靈獸,趁早捉住馴化,免得爹爹成日家說我不務正業!"
李
昊等了許久,目光直勾勾盯著那邊竹林空地。
已經是春天,草木都長出新芽。那邊的空地上,佇立著一個五龍山山神像。
五龍山每座主峰都有山神像,由於吸收了天地靈氣的緣故,神像往往還頗為靈驗。
李昊前幾日得到消息,說是有隻即將化形的野豬在這裡拜神,剛好前幾天被老爹罵了,他便出來放放風。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許久。
李昊抱手皺眉,等的都快不耐煩了,忽然看到那邊緩緩的出現一個蹣跚的身影。是一隻小野豬,身上胎毛未退,後背都是西瓜狀條紋,小尾巴跟蔥子一樣垂在身後。
李昊:“什麼鬼,這分明隻是一隻極其普通的野豬而已啊。”
既然已經等了那麼久,李昊也不想空手而歸,於是拉弓搭箭,鋒利的箭尖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小野豬穿著一件枯莎編織而成的披風,站在山神像麵前低了低頭。李昊笑道:“野豬也要拜山神,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才是五龍山真正的神。”
鋒利的箭淩空射出,破空而去,野豬畢竟是還沒化形的動物,神識並未練成,還沒反應過來,那根箭就狠狠貫穿進它頭頂的鬥篷中。
原來這李昊平日不學無術,箭術也不佳,隔著大老遠自然也射它不中。
野豬嚇了一跳,哼嘰叫了一聲,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緊接著又一根利箭射來,擦著它的脊背掠過。
樹林茂密,小豬在林間左衝右撞。
它畢竟隻是一隻乳牙還沒脫的小野豬,腳程很短,體力也不好,腳步漸漸的慢下來。“璞——”又一隻利箭從它後背略過,背上胎毛被鏟掉一條,劃擦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忽然,小豬絆到什麼東西,一個狗吃屎摔倒地上,後腳被深深的纏進地下的蔓藤裡。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豬瘋狂的用豬鼻子拱著老藤,卻越纏越緊。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抓住了她。
小豬猛的回頭,張開乳牙下意識就想咬那人。
映入眼簾的卻是少女白皙的臉。
野豬:“哼唧?”
顏玨躲在樹後麵,衝它搖了搖頭。
小豬莫名覺得此人十分眼熟。
特彆是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倒
像是某個討厭的家夥。
顏玨剛才在山坡上就看到了那一幕。
因為每天都會去棲梧峰的緣故,她是知道這小豬有拜神習慣的。
雖然這事與她無關,頂多就是一個富家子弟想捕殺一隻野豬罷了。
但顏玨想想,還是管一管吧。
齊羨清很喜歡這隻小豬。如果齊羨清在這裡,肯定會管的。
小豬驚恐的看著顏玨,身上的傷口都火辣辣的痛。顏玨:“把鬥篷借我一下。”
小豬愣了半晌,也許是修為很高的緣故,它已經大概能聽懂人類的話。
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它忽然看到女孩那雙瞳孔中,亮起一道極其淺淡的金色光芒。忽然就很信任她。
小豬立馬哼哼的把頭頂的鬥篷取下來遞給顏玨。顏玨兩手把這小小的鬥篷係在腦後,身形一閃便閃了出去。
李昊一箭沒射中,疑惑地正在四處尋找野豬身影,忽然看到那邊的大樹下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身材纖細,墨發如鴉披散在肩頭,但是頭頂似乎蓋著什麼東西,看不清她的臉。
李昊旁邊的小弟喊道:“不知是哪位道友?有看到一隻野豬從這裡跑過去嗎?”
話音未落,那人邁著詭異的身法上前,一個漂亮的左勾拳便施展出來。
小弟被打出了一口唾沫,猛的摔了出去。
沒辦法,劍修天生就有一身錚錚劍骨,但因為平時主要是靠仙劍戰鬥的緣故,大部分人都樂衷於直接祭起仙劍,平時並不注重身體素質的鍛煉。
長老都已經三番五次強調,讓內門弟子全部修習武道功法。
但真正修習武道功法的弟子,卻寥寥無幾。
李昊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臂便被人拿住,他隱隱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淡香,雖然那人用一塊黑布遮著臉,但依然可以判斷出那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