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養生秘境,龍宅後院,龍應禪盤膝而坐,一團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球在他身前漂浮旋轉,其內有景象浮現。
細看之下,正是龍虎山門處,鬥月目送謝同之。
“唉。”
龍應禪歎了口氣:
“活著不好嗎?”
龍道主有些心累,四十多年不履江湖,便是當年這些有個恩怨的人,似乎也忘了龍夕象當年是個什麼脾性了。
雖心下覺得謝同之太蠢,但身為道主,龍應禪又不得不考慮,此人身死的後果。
“以師弟的脾性,決死一搏前,極大可能會選擇先送走謝同之……”
龍應禪的一雙長眉不自覺的上下甩動著,他對龍夕象很了解。
重傷之前的龍夕象,無論在江湖裡,還是在朝廷內的名聲都很差,他嗜武成癡,下手更狠,他都不知道為其善後多少次。
這四十多年來的安靜,除了因為他著實傷重外,更大的原因,是他健忘,記不住仇。
“以他的武功,殺謝同之倒沒什麼問題,稍稍謀劃一下,出城解決也問題不大,但瞞不過衛天祚。”
龍應禪心中思量。
長虹劍派與龍虎寺的仇怨已久,死個謝同之他真不在意,但這個當口若鬨出波瀾來,他也覺頭疼。
長虹劍派那些劍瘋子蠢,可衛天祚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但想勸住龍夕象……
隻是想想,龍應禪都覺得頭大,長眉甩動,心下有些悶悶的:
“穩妥起見,還得是老夫出手。”
心下歎氣,龍應禪不知第幾次後悔自己當年不該當這道主。
“師尊。”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進來。”
龍應禪彈滅眼前的光球,甩了甩袖子,站起身來。
龍雲風領著一粗壯漢子來到後院,又躬身退走。
“道主,您老喚我有何要事?”
山青鬆拱手見禮。
“龍虎養生丹,已快要煉成了。”
“嗯?!”
聽得這話,山青鬆麵色微變:“這麼急嗎?師叔他老人家就不再等等嗎?”
“養生丹煉成還需要一些時日,你師叔已經開始蓄勢準備,四十多年了,不可能再等了。”
龍應禪轉過身來。
山青鬆麵色微苦:“師叔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必能破而後立,打破天罡……”
“若破不了呢?”
龍應禪歎了口氣。
龍虎塔中一番試探下,他認為黎淵有追平萬逐流的可能,但想要在短短一年多裡辦到,可能性仍是極低。
事關龍夕象,一絲可能他也要傾力嘗試,但身為道主,他不得不多做準備。
他淡淡的瞥了山青鬆一眼:
“此次龍虎養生丹,應有極品一粒,上品五顆,下品六顆,這六顆,老夫準備給你、鬥月、韓同、方龍、雲道、雲風各一枚……”
“弟子,多謝道主。”
山青鬆苦笑一聲,心知拒絕不了,隻能應下。
“入道似龍門,除了以必死之心點燃精神氣血,拚死一試外,彆無他法,你想要水磨,是必不可行的。”
絕世級大丹,一個兩個都不想要,龍應禪心下也覺無奈,越老越怕死真不是一句虛言。
如山青鬆,早些年那也是剛猛果敢,與人搏殺不顧性命的主,但臨老了,連嘗試突破宗師的勇氣都沒多少。
“弟子明白。”
山青鬆神色木然,他拱拱手:“弟子要去安排一下後事,就先告辭了。”
“去吧。”
龍應禪也不想留他,擺擺手讓其下去。
“六成一,就可補上師弟死後的空缺,六成二三,老夫也能輕鬆些,六成四……”
龍應禪搖搖頭,幾乎沒有可能。
入道之難,即便是走過一次的他都覺心有餘悸,遑論他人?
若非危險到極點,又怎麼可能嚇住天下如此之多的準宗師?
“黎淵天賦絕頂,但想搏一個同歸於儘,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師弟他雖籌謀四十年,但差距就是差距,宗師境的萬逐流,比通脈時更為可怖。”
“希望渺茫……”
後院裡,龍道主踱步思忖著龍夕象的身後事。
大龍門主身隕,又在諸道演武前後,加之朝廷蠢蠢欲動,他心中不得不多做準備。
“演武後,行烈應可水到渠成,黎小子的話,估摸還要個十年沉澱……六十年內,兩人有一個能打破天罡……”
思維稍稍發散時,龍應禪突然抬頭,經由與養生爐間的模糊聯係,他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
來自於……
“龍門主峰?”
……
黎淵覺得自己裂開了,字麵上的意思。
那伏魔第一刀斬出的瞬間,他裹挾於身外的真氣、雷龍連同他自己那具真氣身軀,瞬間開裂兩截。
第二次,他也根本想不出如何破解、抵擋的法子。
但這一幕,他來的路上已經推演了多次,最終,根據孤山鐵索的地形,想出了與之同歸於儘的法子。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