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鐘離亂,遠比二十九年前要強橫太多,氣勢濃烈如驕陽,隔著老遠,他都覺不由得心頭一寒。
“這人就是鐘離亂嗎?”
黎淵打量了一眼,夜裡追逐時,他可沒空去看人相貌,此刻打量之下,隻覺這人粗獷是真粗獷,猛,也是真的猛。
論及氣勢,已然不下於養生門真傳試煉裡,那個被他以輕功勝過的大塊頭了。
“燕純陽!”
鐘離亂跨步而來,視線落在燕純陽頭上,隨手一甩,一個滿身是血的老者,已重重摔在了眾人之前。
“丁堂主?”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那老者,不由得驚呼一聲。
那滿身鮮血,氣若遊絲之人,赫然是衡山鎮武堂主,丁修!
燕純陽眸光一沉,他身側的兩個老仆已大聲斥責:“大膽鐘離亂,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另一人則看向鬥月:
“衡山城中私鬥,廝殺,刺殺朝廷命官,你們龍虎寺莫非不管?!”
大運與宗門治天下,分出賦稅駐兵之權,自然,也有一些明麵上的約束,或者說規矩。
龍虎寺宰執衡山道,就有彈壓境內江湖勢力,鎮壓不法的責任。
這兩個老家夥反應這麼快?
黎淵才辨認出地上之人是丁修,聽著兩個老仆連珠炮也似的斥責,頓時察覺到了異樣。
“鐘離亂,你意欲何為?!”
一乾龍虎寺弟子已紛紛散開,鬥月跨步迎上,韓同按刀掃過,眾人身後,已有人衝向龍門主峰。
不遠處的巡邏士兵,也被吸引,拔刀而來。
“龍虎寺真衰落了,城中有人肆意奸殺婦女,竟絲毫不知。”
鐘離亂身上煞氣騰騰,絲毫不在意龍虎寺眾人的臉色,冷眼掃過地上的丁修,視線落在燕純陽身上:
“萬逐流也算一時之梟雄,居然收了你這麼個弟子,委實讓鐘某費解!”
“胡說八道!”
兩個老仆怒斥:“鐘離亂,你太放肆了,敢汙蔑我家侯爺!”
“奸殺婦人?”
鬥月眉頭大皺,對於鐘離亂的為人,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隻是……
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燕純陽,他沉聲道:
“伱可有證據?”
“丁修,就是證據。”
這……
鬥月臉色難看,韓同也看向了燕純陽,後者麵色不改,隻是冷笑一聲:
“奸殺婦人?以本侯的身份地位,用得著奸殺婦人?”
嗚
他冷眼看向鐘離亂,哪怕是一尊宗師在前,他也絲毫不懼,氣息升騰,與鐘離亂對峙。
‘鐘離亂這話的意思,是燕純陽私下奸殺婦人?’
黎淵品出味兒來了,掃過對峙的兩人,心下不免有些詫異。
燕純陽這等出身地位,賣相又不差,真要女子不過一句話的事,按理說,沒有奸殺的必要。
除非此人是個變態,或者,儀式?
黎淵瞥了一眼鐘離亂,這大胡子氣血陽剛,雖然長的潦草,但看上去可比燕純陽順眼多了。
“錚!”
鐘離亂抬頭看了一眼。
隻見一道劍光以極速而來,人未到,劍氣已至,吹的在場眾人衣衫狂舞,不得不後退數步。
“師叔門主!”
聶仙山跨步而至,人落地,聲音也自擴散開來,同樣煞氣騰騰:
“敢在我山門動武,鐘離亂,你莫非想死?!”
“聶師叔若想賜教,鐘某之後自願奉陪。”
鐘離亂氣息升騰,在聶仙山的氣勢壓迫下半步不退,將話重複了一遍,指向丁修:
“此人,就是證據。”
“哦?”
聶仙山煞氣稍散,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燕純陽。
“聶門主,我家侯爺……”
那兩個老仆正欲解釋,突然隻覺心頭一寒,聶仙山冷漠的掃了兩人一眼,點指燕純陽:
“你來說!”
“聶門主。”
燕純陽神色如常,拱手見禮後,才看向氣若遊絲的丁修:
“此獠汙蔑本侯之事,之後自有分說,但他在衡山城中刺殺朝廷命官之事,龍虎寺是否要先行處置……”
“你聾了?”
聶仙山心情極差,不等他說完已抬手打斷,眼神與聲音都很冷:
“老夫,在問你話!”
“你?!”
燕純陽心中大怒,死死捏著掌中珠串才壓了下來,聲音很冷:
“絕無此事!”
“很好,雙方各執一詞。”
聶仙山點點頭,看向發怔的鬥月、韓同:
“愣著做什麼?都綁了!”
“啊?”
韓同一怔,鬥月已反應過來,向前一步,大手撥開人群,五指一張,就抓向了臉色難看的燕純陽。
“靠!”
韓同眼皮一跳,轉頭就看到了滿身煞氣的鐘離亂:
“……”
“你敢!”
那兩個老仆怒斥一聲,還想反抗,隻聽‘嗤嗤’兩聲,已慘叫著咳血倒地。
那幾個大運禁衛神色大變,卻根本不及拔刀,已被鬥月打翻在地,連連咳血。
“聶仙山,你敢綁我?!”
燕純陽沒有拔刀,任由鬥月按住肩臂,隻是冷眼看著聶仙山。
“綁你如何?”
聶仙山神情漠然,隻瞥了他一眼,已看向了鐘離亂:“不止是你,鐘離亂,老夫也要拿下!”
霸氣側漏啊!
黎淵心中一讚,雖然覺得聶老道今天火氣大的不得了,但不得不說,這個處置著實很蠻橫。
是或不是,拿下再說。
“師叔……”
韓同按著刀,滿臉苦笑。
鐘離亂煞氣太盛,他根本無從動手,二十九年前,前者換血大成時,已將他打的大敗虧輸,遑論現在?
“廢物!”
聶仙山一通發泄後,心情好了不少,他淡淡的看向鐘離亂,身後劍氣交織:
“你有意見?”
鐘離亂眉頭舒展:
“並無意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