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對麵小院,龍應禪心下有些惋惜:“可惜,黎小子年歲太淺,若是推後十年,那就再好不過了。”
“真要讓他奪得魁首,也未必是好事,以他的天賦,真要進了那幾家的遺跡宗門,那幾家可未必會遵守規矩……”
規矩是規矩,一次兵主開啟的真傳試煉,勝負也無傷大雅,但要是有望道子之人進了自家遺跡宗門,那規矩,可就一文不值了。
龍應禪點點頭,換成他,也不會遵守規矩。
規矩再大,大不過天運玄兵。
“你自己嘗試熟悉吧。”
龍應禪準備離去。
龍夕象卻突然喚住他:“說來,你之前是不是借養生爐窺探過誰?”
“養生爐,宗門重器,豈能輕動?”
龍應禪眉頭大皺。
“是嗎?”
龍夕象有些狐疑,而龍應禪告誡了他一句,已是飄然而去。
“這老家夥……”
龍夕象心下搖頭,他雖然記不起這四十多年發生的事,但隱隱也有些印象。
但他也沒深究,盤膝坐下,開始嘗試熟悉養生爐,這並不容易,這爐子到底不認主,每每催使,都好似要求著它。
“不過……”
看著光影交織而成的諸般景象,龍夕象舒緩眉頭,被那些景象所吸引:
“好用,也真是好用。”
……
……
衡山道地處大運之東,比鄰東海,往南,則是姑蘇道。
姑蘇道地處東南,境內多水而少山,平江大運河貫穿諸道,以在此道中盤亙最久,諸多大小城池都位於運河旁邊,故商業極盛。
定天府,坐落於月幽江與運河交彙之地,因相距衡山道最近,因而常年都不乏商隊在此停靠。
呼呼
大運河上,一艘艘樓船自南而來,一艘高足六層的大艦緩緩停靠在岸邊。
“裴師兄,定天府城到了,在此停靠幾天吧?”
大船上,有人正在央求,那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正拉著一臉色蠟黃的青年,旁邊不少背負長劍、長刀的青年,也都紛紛看來。
那青年蠟黃臉盤膝坐於甲板上,身無長物,隻有一口長劍懷抱於胸前,似在呼吸吐納。
聞言,他睜開眼。
一掃,就瞧見了河邊停靠著的,一艘艘精致柔美,或花或紅的畫舫。
“不準!”
裴行空皺眉:“此處煙花之氣太盛,不適合停靠,等進了衡山道,再尋城池停靠不遲。”
“裴師兄,您就體諒一下師弟們吧,這一連二十天不下船,著實難受的緊,一天,停靠一天也成啊!”
“是啊,裴師兄。”
“就一天……”
有人說話,一眾人就都起哄起來。
裴行空拗不過,也隻得讓船隻靠岸,一氣山莊諸弟子無不喜出望外,紛紛提著行囊就從十多丈高的甲板上跳向江邊,引得附近一眾人紛紛注目。
大運河中,不乏一些打魚為生的百姓,見此也不甚奇怪,隻有一些年歲小的,眼中有些向往之色。
“那是些什麼人?”
一位漁夫正在收網,突然聽到詢問,抬頭看去。
一葉扁舟順流而下,船上立著一怪模怪樣的老者,他身材矮小,微有些佝僂,穿著褐黃色衣裳,背上背著個鬥笠,
額頭寬闊、略顯隆起,臉上皺紋很深,笑起來顯得很怪異,更怪異的是,大晴天,他居然打著一把很大的黑傘,將自己整個罩在裡麵。
“船家?”
“哦哦,那應該是一氣山莊的弟子,您瞧那船隻上,懸掛著的旗子……”
“哦,多謝。”
那老者瞥了一眼,大船上旗子上,赫然寫著一個‘炁’字,龍飛鳳舞,頗為氣派。
“一氣山莊……”
腳下輕點,小舟也靠了岸,那船家循著看去,隻覺這老者佝僂著身子,又背著鬥笠,活像是個大王八上岸。
“唰”
突然,那老者回過頭來,那船家嚇的一哆嗦,忙擠出笑容來。
“船家,你上岸,沿著這塊石頭,向東走四百八十步,之後,挖地一丈三尺……”
老者撐著傘,聲音渾厚有力。
“啊?”
那船家一怔:“為,為什麼?”
“嗬嗬”
老者微微一笑,撐著的大黑傘上頓時飄落了兩條幡旗,風一吹,豎起老高。
那船家,以及附近被他吸引的行商客人紛紛注視。
卻見一條幡旗上寫著‘你問什麼?’
另一條寫著‘不問什麼?’
這是個算命的?
那船家心下頓覺失望,但也有人咧嘴一笑,沿著那老者所說的方位快步而行,輕功頗好,沒一會兒,那邊就傳來驚呼:
“黃金二十兩!”
“什麼?”
岸邊不乏有人,聞言紛紛議論起來,那船家一怔,頓時懊悔。
“活神仙!”
“老人家,幫我也算一算,哪裡有金子?”
“老人家,幫我算算……”
定天府城外船隻很多,行商也多,此刻不少人就被吸引了目光,包括從船上跳下來的一氣山莊弟子們。
“呦嗬,江湖騙子。”
一個中年劍客冷笑一聲。
有年輕弟子瞥了一眼,有些好奇:“王師兄,你怎麼知道是騙子?”
“張師弟,你初次出莊,卻要記得,這江湖上但凡是算命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假的。”
那中年劍客輕咳一聲,教導諸多師弟師妹:
“試想一下,你有算命的本事,是自己藏著去用,還是點撥其他人發財,換那點卦金?”
“王師兄說的對。”
一乾年輕弟子聞言,也都覺得有理。
“謹言慎行。”
裴行空眉頭微皺,輕斥一聲,又向那看過來的老者一拱手:
“長者勿怪,我這師弟有口無心。”
說著,他隨手掏出一枚碎銀,屈指一彈,那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碎銀掂了一掂:
“這算是卦金?”
裴行空微微一怔:“算是吧,不過裴某並沒什麼想算的。”
“那就不算。”
老者笑了笑,看向裴行空遠去的背影,心下喃喃:
“這的人,福緣有點淺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