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如永恒。
白衣女子踉蹌著出現在神境之中,腦海嗡鳴一片,恍惚之間,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錘,沒有任何的技巧,也並不華麗,卻充斥著最為純粹的力量,最為狂放的美感,讓人望之難忘。
她怔怔看著。
隻聽得雷音炸響,青銅巨塔應聲而破,一條玄色長龍怒而長吟,帶著滾滾雷暴之音,
洞穿了那燦燦刀光,如夜黑幕,青銅塔壁……錘鋒所指,龍首所向,一切都好似薄紙般被貫穿,
將黑暗之中的刀主,橫擊的離地而起,更抵著他,像是一氣要將之,打出天外!
轟隆!
一刹之後,青銅塔上,光影崩散,在白衣女子的注視下,那持刀之主,徹底消失。
“這一錘……”
白衣女子仍處於巨大的錯愕與震驚之中,她硬是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此刻,她卻無暇思忖。
隻是看向那青銅塔內,灰塵彌漫間的黎淵。
“贏了!”
窮儘全力發出這一錘後,黎淵腦海都有刹那的空白,直至聽到那熟悉的神刀碎裂之聲,方才回神。
伏魔第一刀,是基於靈相的神級刀法,哪怕自問玄鯨真氣也不遜色,但終歸他並沒有學過類似招式,無法抵擋。
但玄鯨的品階不弱於伏魔刀,自然,以此為錘,以裂海玄鯨推動,就能打破那縱橫交錯的伏魔十一刀!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
他準備嘗試數次,卻沒想到,一次就成了。
“贏了!”
漫天光影飄落而下,看著與巨塔一並消散的神刀,黎淵長出一口氣,身上頓時浮現出縱橫交錯的刀痕,
繼而,也碎裂消失。
“啊!”
自神境退出的刹那,黎淵好似聽到了聲音,高亢中有些尖銳,像是,女人的聲音?
轟!
青銅塔劇烈震顫,直至坍塌破碎,而那一口巨刀,也隨之消散在光影之中。
呼呼
廢墟之中,白衣女子雙臂舒張,大地之中紫氣騰騰,一座嶄新卻有些模糊的青銅塔緩緩拔地而起。
……
“好!”
夜色中,小院外,龍夕象麵色漲紅,忍不住大聲叫好。
‘這是動了裂海玄鯨錘吧?’
龍應禪捏著長眉,心下不免驚疑,這麼細致的觀察下,他愣是沒察覺到那裂海玄鯨錘的波動。
好似他的猜測真是錯的。
但要不是裂海玄鯨錘,這陡然爆發的一錘,又怎麼來的?
“天下第一,該易主了!”
龍夕象就很純粹,他來回踱著步,心中激動不已,當日黎淵給他拔刀時,他要維持神境,看不清晰。
此刻見得那一錘,心中頗覺喜悅。
要知道,黎淵此時距離煉臟大成還差一小截呢!
“斬滅痕跡。”
看著光幕之中長刀破碎,龍應禪回神,與龍夕象對視一眼,已呼喚起龍虎養生爐了。
拔刀必有痕跡,穩妥起見,自然要將所有痕跡都斬滅,上次,龍應禪也是這麼乾的。
……
……
呼呼
足可撕裂精鋼,在神兵上留下痕跡的罡風滾滾而來,卻被遁天舟一分為二,巨艦橫空而行。
十八層巨艦上,成千上萬的精銳甲士向雲天中拋出鐵索,打撈著隻有在罡風雲海中才存在的諸般天材地寶,諸如星砂、罡石、隕鐵之類。
有甲士穿梭於各層之中,收集,記錄著打撈之物。
十八層,萬逐流憑欄眺望,俯瞰雲海,一個中年儒士躬身彙報:
“王爺,十二天裡,共打撈星砂六千斤、雲罡石八百顆,罡雲花六朵,隕鐵八萬斤……”
“繼續采集。”
萬逐流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坐下,與身披黑色甲胄的王儘下棋。
“六層以上的罡風天,寶物的確很多,足可彌補消耗的香火了。”
王儘眉頭舒展。
“可惜,九層以上危險太大,尋常禁衛都站不住腳,否則,九層才是真寶地……”
萬逐流隨手落了一子。
“六層已很好了。”
王儘不接這話茬,他可不想去九層罡風天,轉而道:
“那頭老龜著實有些隱秘,這都幾個月了,據說吳鑒主還在閉關養生,算上之前八年推演,這代價不可謂不大了。”
“肉身穿過罡風天而不死,這老龜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說話時,萬逐流似有所覺,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令牌,真氣一摧,已有諸般文字映了出來。
“這是吳鑒主來信?”
王儘掃了一眼四周,方才凝神端詳。
“萬兄,經吳某推演,那頭老龜並非來自八方廟,但,必是來自於天外,務必將其抓來……”
文字流轉:
“吳某數月推演,算出這頭老龜已不在東海,或向北而去,似乎在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