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妥起見,還是等一等。”
陰影中,影心拉住影虎的手臂。
影虎微微皺眉:“等那兩頭老鬼鬨出動靜來,怕是戒備更嚴了。”
“這兩頭老鬼膽子沒那麼大。”
影心很謹慎:
“等雨再大一些再說,龍虎寺戒備森嚴,即便龍應禪不在,也還有至少四尊宗師駐守,而且那龍夕象……”
上次被隨手滅殺的一幕他至今都有些驚悸,若沒有這兩頭老鬼在前,哪怕龍應禪下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龍夕象……”
影虎眉頭緊鎖,哪怕有些依仗,但他也不想直麵大宗師。
龍影衛不生不死,可被人滅殺一次,那種痛苦比真死一次還要強烈,他可不想體會。
“繞著山,隨雨幕進去,先找侯爺,之後等那兩頭老鬼鬨出動靜,然後,伺機帶走侯爺!”
兩人低語了幾句,方才於陰影之中潛向龍虎群山。
……
龍門主峰,一處小院中,屋簷下乘涼的鐘離亂伸手接過崖上流下的雨滴:
“這雨下的可真不小。”
“師叔真是好心境。”
屋內,楚天誅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被羈押和閉關可不一樣,憋悶了這麼久,他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這場雨可不一樣。”
鐘離亂搖搖頭。
“有什麼不同?”
楚天誅走出屋子,雨幕由遠而近,唯一不同,是比之前幾場雨要大一些。
“早上,你莫非沒聽到翎鷹的鳴叫?”
鐘離亂很有耐心,畢竟他這師侄還是可堪造就的,打磨打磨,也能用一用。
“翎鷹?”
楚天誅哪有心思聽鳥叫,但稍一琢磨,想起早上的確聽到一聲不同尋常的鷹啼聲。
“那是,翎鷹王。”
“嗯?”
楚天誅心頭一震。
翎鷹是各家宗門都必然會圈養的鳥類,凡鷹可以傳遞書信,靈鷹可以騎乘,價值很高。
龍虎寺中圈養著一大群,但翎鷹王隻有一隻。
“龍道主下山了?”
楚天誅反應過來了。
鐘離亂也沒回答,隻是看著夜幕雷雨: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
……
哢嚓!
閃電劃破夜幕,遊走如龍蛇,激起道道弧光。
不多時,雷鳴滾滾,大雨傾盆而下,掃去白天的燥熱,群山之中水汽蒸騰,霧氣朦朧。
小院中,黎淵徐推樁功,筋骨摩擦,發出陣陣金玉之聲。
雨水漸大,他身上的道袍卻乾燥整潔,疾風驟雨似乎完全與他無關,時有風吹來,也不過吹動道袍。
道袍下,他的皮膜赤紅,龍虎大丹的藥力推動下,他感覺就像是一塊被烈火鍛燒的生鐵,變得緊湊,結實。
“昂”
黎淵閉著眼,恍惚間隻覺好似有龍吟聲炸響。
一聲之後,又是一聲。
此起彼伏,他的眼前,好似浮現出了九條火龍,在搖頭甩尾,怒而長吟。
呼呼
黎淵的呼吸變得急促,感覺身體內像是有一座火山即將噴發,一股股熱流滾燙無比,擴散之下,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由內而外的點燃了。
“呼!”
黎淵睜開眼,隻見四周水汽騰騰,被風吹來的雨水像是被高溫蒸發了一樣,看起來十分嚇人。
“龍鯤!”
五指捏緊,黎淵沉腰坐胯,玄鯨真氣騰騰而起覆蓋在身上,像是一層層的鐵衣,將那滾燙的熱流緊緊鎖住。
“昂!”
龍吟聲越發暴戾。
黎淵牙關緊咬,忍受著筋骨極速蛻變的酥麻刺痛,多日掌馭之後,赤血紋龍鎧的掌馭,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都是靈形!”
黎淵呼吸沉重,口鼻冒火。
這件八階甲胄對於根骨的改易,比他之前預想的要猛烈的多。
六形為蛟,這甲胄上紋著的不是凡蛟,而是靈蛟,這一次,就是五十四種靈形!
“赤血紋龍甲都這麼猛烈,那蜃龍之甲……”
根骨改易的緊要關頭,黎淵心裡不由得浮現出這麼個念頭。
旋即隻聽得‘轟’的一聲,覆於體表的玄鯨真氣居然被體內湧出的熱流頂的膨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