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四進,前兩進,是學徒們的住所,後麵這是夥房,藥房所在,在後麵師傅他老人家的住所,
這兩進院,沒有吩咐絕不能進!”
嶽雲晉領著路,頭也不回,告誡著注意事項。
黎淵聽得仔細,一一記下。
“內院弟子,月銀一兩,每日有‘養身湯’一碗,每天晌午飯後發放,記得來領,要是不夠,三十文一碗,
其他藥湯也有,銀子夠的話,要多少有多少……”
這是內院學徒的待遇了?
“這養身湯是內院學徒的藥補湯藥嗎?”
黎淵不放過詢問的機會,中院的消息太閉塞,很多東西他想知道都沒有地方打聽。
“醫武不分家,藥膳、藥補、藥浴都是練武時極重要的輔助……”
嶽雲晉腳下一頓,停在門口,躬身道:
“師傅,黎淵領來了。”
“嗯!”
屋內傳出聲音,黎淵應聲進屋,亮堂的大屋內,唐銅正襟危坐,端著茶杯,麵白無須,發絲半黑。
“弟子告辭。”
屋外,嶽雲晉躬身告退。
“去吧。”
唐銅一抬手,落在黎淵肩上,後者隻覺眼前一花,旋即肩臂一酸,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好似過了電般抖了起來。
內勁?!
黎淵心裡轉過這個字眼,唐銅也鬆開了手,臉上帶著笑:
“根骨差了些……但這更說明你天賦夠高!”
“啊?根骨和天賦不是一回事嗎?”
黎淵揉著肩膀,心裡吃驚。
那一刹他根本都沒反應過來,而且,手搭在肩上,他全身骨頭都抖了起來,這一手著實讓他震撼。
“根骨是根骨,天賦是天賦,當然不是一碼事。”
打量著黎淵,唐銅自懷裡掏出一本冊子來:
“這是白猿披風錘的打法,你自己去琢磨,七天後,老夫親自考教你。”
“多謝掌櫃的!”
黎淵雙手接過。
“有什麼不懂,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去找你嶽師兄。還有,進了內院就是老夫弟子,以後叫師傅。”
“是,師傅。”
見唐銅端起茶杯,黎淵忙躬身後退,臨到門口,才抬頭道:
“師傅,昨天張老邀弟子去鍛造房,不知道……”
“學武之人,心中當有分寸,這點小事也值得問人?”
唐銅深深看了黎淵一眼,擺擺手:
“去吧。”
“多謝師傅!”
黎淵抱拳離開。
內院並無什麼管束,也無人督促,比想象的更為自由。
黎淵出了內院,瞧了一眼演武場上苦著臉站樁的牛貴等新進學徒,快步走向了鍛造房。
比起白猿披風錘的打法,他現在心中更迫切的,是掌兵籙的晉升,以及老張頭應他的一柄錘子。
……
年後初二,鍛造房無人上工,三十餘口火爐隻有兩口開著。
黎淵來的時候,隻見幾個學徒在奮力拉動風箱,伺候著兩個赤著上身打鐵的彪形大漢。
火花四濺,錘音不絕。
“這是在煉鐵?”
黎淵遠遠看著。
風箱催起的大火中是一塊燒的通紅的鐵錠,兩個大漢各自掄錘,輪流捶打著。
他們的動作十分將就,一錘落下,腳下就會發力旋轉,以身子帶動大錘重重砸下,卻正是白猿披風錘。
不過卻不是每一錘都疊加,而是每十一錘之後就會化掉勁力,繼而重新打第一錘。
顯然距離小成還差一些。
“郭樸、潘波,永平六年入鍛造房,至今十年了,還未領悟外三合,十八式披風錘隻能打出十一錘……”
黎淵回頭,張賁背著手走進來,瞧著那兩個肌肉奮起的壯漢,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真真是蠢笨如豬!”
瞥了一眼那兩位動作變形的壯漢,黎淵忙提高聲音:“這兩位師兄的血氣可比我充沛的多了,可見根骨很好……”
“根骨好有什麼屁用?”
張賁哼哼了兩聲,指了指燃著的爐火:
“小子,想不想試試錘?”
“這個……”
察覺到那兩位壯漢幽怨的眼神,黎淵忙搖頭:
“磨刀不誤砍柴工,先去挑一把好錘再來不遲,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