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垂鈞?!
屋內,黎淵心頭一震,桌角處,小耗子‘吱’了一聲,四肢挺直,好似僵在了原地。
鬼麵般若,心狠手辣,動輒屠門滅戶,手段殘忍而可怖……
關於韓垂鈞的情報湧上心頭,黎淵更覺緊張了,哪怕是方雲秀提及這位,都是帶著驚懼之色的。
呼!
風雨更急了,窗戶紙‘嘩嘩’作響。
黎淵後退幾步,屋門也被勁風吹開,那戴著鬥笠的鬼麵人,就從大雨中緩步而來,走到屋簷下。
疾風驟雨,院子裡水汽蒸騰,他的身上居然沒有沾上一滴水!
高手!
大高手!
黎淵心跳加速,隻覺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威脅。
比他沒學武前,直麵秦熊時更強烈無數倍。
“見過韓前輩。”
黎淵抱拳,執禮甚恭。
若非眼前人自稱韓垂鈞,他幾乎就要掌馭六合靴奪路而逃了。
房簷下,韓垂鈞摘下鬥笠,淡淡的打量著屋內看似恭謹,實則隨時準備奪路而逃的少年:
“你的錘呢?”
“啊?”
黎淵微微一怔,提起靠在桌角的練功錘:
“前輩?”
“不是這口。”
韓垂鈞搖搖頭,似笑非笑:
“老夫說的是,你錘殺曹焰的那口長柄重錘!”
暴露了?!
黎淵心頭一驚,佯作茫然,飛快轉動著念頭:
“前輩說什麼?曹焰,大掌櫃,他,他被人錘殺了?”
“是啊,老夫路過鍛兵鋪,正好看到了他的屍體。”
韓垂鈞緩步走進屋子,餘光掃了掃這彆無擺設的屋子,抽出火折子點亮油燈:
“觀其傷勢,那凶手應該是暗中偷襲,先廢其右臂,再快步追擊,斷其左手,最後一錘,破其內甲,傷其性命……”
燭火搖晃下,那鬼麵麵具更為恐怖了。
“啊?”
黎淵整個人都呆住了,似乎無法接受這個消息,好半晌才如夢方醒,義憤填膺:
“這,這,前輩可知道是誰殺了曹掌櫃?手段竟如此凶殘?!”
黎淵的震驚,不是虛假。
韓垂鈞擦身而過時,他的眼前登時爆開了大片的光芒,諸色交織,差點讓他失態。
這位神兵穀的尋英正使身上,遍布寶光。
蟠龍九層靴三階】、十三金絲甲三階】、蛇纏軟鞭三階】、百毒飛刀二階】、
純銀護心鏡三階】、袖中小箭二階】、天蠶手套三階】、狂獅指虎三階】
真,全身是寶!
“嘖”
這小子的震驚真好像是真的,韓垂鈞都有些啞然:“那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韓前輩說笑了,弟子哪有這個本事,大掌櫃可是內壯級武者……”
黎淵有些心神不寧,低頭苦笑,餘光卻不由得掃向韓垂鈞的右手袖子。
風雷如意玉杵五階】
天地奇景,風雷穀內赤秘白玄玉,受百年風雷鍛打,由鍛造宗師出手,鍛火數年,淬百種奇水而成……】
掌馭條件:上乘錘法圓滿、千鈞之力、龍虎形體】
掌馭效果:重若千鈞、舉輕若重、舉重若輕、一往無前、破甲橫練、吞牛之氣、龍精虎猛、兵道鬥殺錘大圓滿】
‘八個掌馭效果!’
黎淵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眼前這哪裡是個人,分明是座寶山!
一身的極品利刃級寶物也就罷了,還有一口五階的玉杵!
“五階啊!”
黎淵隻覺牙酸眼熱,這種等階的兵刃,高柳縣兩百多年都沒出過哪怕一口……
“嗯,不錯,不錯。”
看著眼前滿口謊話的小子,韓垂鈞倒是有些讚許了。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他也是吃過幾次虧才記下的教訓,這小子倒像是無師自通了。
僅憑這點,就強過沙平鷹那蠢小子了。
敢行險搏殺內壯武者,卻又比方雲秀要殺伐果斷了……
“黎淵?”
“啊?韓前輩……”
黎淵隻覺肩頭微沉,一隻大手捏住了他的肩胛骨,速度之快,他都沒能反應過來。
哢嚓
好似骨節在摩擦,
黎淵眼皮狂跳,不受控製般甩動手腳,全身筋骨‘哢哢’作響,像是有電流貫通全身。
“蜂腰猿臂,錘法大圓滿改易的根骨吧?嗯,白猿勁,天生神力,不錯,不錯……”
黎淵簡直驚悚。
這老者隻是按了下他的肩膀,就能調動他全身的骨節,讓他好似提線木偶般受其控製!
他的底子,就被抖出了大半
來!
“守口如瓶,打死不認很不錯,但江湖人不講究這個,一些懷疑就足夠人來打死你了。”
鬼麵之下,眸光如鬼火,韓垂鈞鬆開手:
“除非,你有什麼背景,勢力讓人忌憚……”
“韓前輩說的是。”
黎淵後退幾步,甩了甩手臂,之前過度爆發的傷勢,似乎一下好轉了。
這一手武功,簡直高的令人發抖。
韓垂鈞微笑:
“那麼,你有什麼背景,勢力,能讓人忌憚嗎?”
黎淵揉了揉肩頭,根據多年伺候老頭的經驗,哪裡還不知道該做什麼?
“晚輩,還真有。”
他後退幾步,見老者挑眉,拱手道:“家師,韓垂鈞!”
“哦?”
韓垂鈞先是愕然,旋即大笑:
“孺子可教也!”
黎道爺半點磕絆都不打,摸準了這位的來意,心下畏懼頓消,躬身而拜,執禮甚恭:
“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僅從這一身的寶光,這師傅也拜得!
“好小子,倒是聰慧過人!”
韓垂鈞心中大悅,卻抬手攔住,沒受此拜:
“老夫領著尋英使一職,倒不好在外收徒,明年三月,山門大開時,再拜師也不遲!”
韓垂鈞比之前更滿意了。
錘法天賦好的弟子,他很有幾個,但腦子也好的,屬實沒幾個,眼下這個,看起來就不錯。
至少不蠢。
“弟子遵命!”
黎道爺覺得自己上杆爬的本事見長了,開口閉口已經以弟子自居了。
“你倒是會順杆爬!”
韓垂鈞有些啞然,卻也沒去糾正。
況且,神兵穀中,論及錘法以他為首,根本不可能有人爭得過他。
成了!
黎淵此時心頭的大石方才落地,那隻破鞋帶來的隱患,到此全部消弭了。
“年九,是伱殺的吧?”